陈池和许霜降聊了一下午。
黄昏时,陈池起身走到窗边打了一个电话:“连秀秀,你回来了吗?”
“还没有,大概要**点。”
“霜降到了,我们准备吃晚饭,本来想叫你一起。”陈池笑道。
连秀秀在那头咯咯笑:“陈池,你们吃吧,我可不好意思打搅你们的晚餐,我回来打你电话。”
“谢了。”
陈池挂断电话,看到对面的窗户一年四季悬挂的窗帘,周围有两三扇窗户透出灯光,他顺手扯过窗帘,才拉了一半,忽然停下动作,扭身回头,只见许霜降睁着眼睛不出声地盯着他。
“霜降,”陈池扬眉笑问,“天快暗下来了,你想再享受一下自然光还是要灯光?”
许霜降眨眨眼,嘴角牵起,温和地说道,“随你。”
半下午清谈出来的熟络气氛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陈池硬着头皮把窗帘全部拉上,他这副窗帘很厚重,且是灰色的,房间瞬间暗下来。幸亏外面天光还有点亮,房间中的摆设轮廓都仍清晰可辨,当然,许霜降的眉眼表情不甚清楚。
陈池快步走到门口处,把房间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甚至把用不到的玄关处的顶灯都开了。
望过去,许霜降的坐姿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给陈池一种感觉,她有些拘谨,又变回那只软壳蟹了。
“霜降,晚上吃水饺好吗?”陈池征询道。
“随便吃点就好,不用这么麻烦。”许霜降此刻及其后悔,没有在下午坚持回去,天要入夜,她却还在别人处叨扰。
“不麻烦,这个比较好煮。”陈池笑道,打开冰箱门,取出一袋冻水饺,“霜降,白菜猪肉馅,行吗?”
包装袋上印刷的是熟悉的中文,陈池应该是在中国店买回来的。许霜降点点头,心里万分羞愧。陈池到她那里,她给陈池吃的是自制三明治,现在陈池招待她的是祖国的水饺。
许霜降不是北方人,对水饺的钟情度不算高,但是在吃不到水饺的异国他乡,一碗水饺的意义足以媲美一顿丰盛的中餐。
陈池实在把她当贵宾相待。
“要帮忙吗?”许霜降问道。
“不用,你就坐着,我这里地方小。”陈池一边煮开水,一边问道,“霜降,你喜欢蘸什么调料?”
“我不要调料。”
陈池诧异地回头,笑道:“我有醋、香辣酱、芝麻酱,糖和盐都齐全。”
许霜降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吃水饺和吃馄钝差不多,另外不用调料。”
陈池憋着笑低头,他有点明白了,许霜降对吃比较马虎。他仍旧替她准备了一碟醋,往里撒了少许糖,又舀了一点点芝麻酱在醋底抹开,增添香味。
许霜降坐在餐桌边,陈池站在灶边,此时壁灯照射下,揭开盖的不锈钢深锅中,噗噗地冒着温暖的白雾水汽。
这些天陈池每个早上去教授办公室,穿着比较正式,今日是西裤加暗纹白衬衫。陈池这里,夏天不算酷热,一般民居很少有装空调的习惯,陈池这公寓也是没有空调的。平常他中午回来,就会换上更为凉爽的T恤中裤,不过许霜降在这,他不方便换衣,这半下午就一直套着长袖衬衫。先前坐着聊天,倒不觉热。这会子窗帘拉上,房门紧闭,他手掌漏勺搅合着锅中的水饺,热气团团围着他。
陈池往里掺了一点冷水,让水饺继续煮着,自己呼噜噜两下挽起了衣袖,又松了胸前一颗扣子,顺势扭了扭脖子透气,正好瞥到许霜降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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