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冷腻的东西,倏地缠住了。刚开始我以为是蛇,但是蛇的身体可没有这种湿滑的感觉,我心里暗暗叫苦,左手不由松开,去扯脖子上的东西,右手还是死死抓着王八坚不放。
我眼前发黑,嘴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眼睛不断翻白,窒息感越来越强,斜眼往边上看的时候,一颗惨白的头颅对着我,在她幽黑的嘴洞里,她的舌尖像是准备攻击人的眼镜王蛇,高高耸起。
我仰着头,意识到那舌尖想钻入我的嘴巴,心里顿感惊慌,胃开始不断泛酸,呕吐感强烈。我吓得浑身发软,但耳边王八坚痛苦的声音充斥着我的神经,我告诉自己:“不能松手,不能松手……”这种自我催眠,让我没有那么快对死亡做出妥协。但是人被掐住脖子后,就跟蛇被捏住了七寸一样,我手脚的劲道越来越松,朦胧中能听到另一边宝财的惨叫声,我的脑子已不容我想那么多,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掏出腰际的蒙古刀。刀握在我手上,几近滑落,亏在我无意识地松开王八坚的手时,他反拽住我的手,让我的意识又回了一回。虽是没有力气,但是只要能控制自己把手抬起来,就还有希望。
我背手将刀对准女鬼伸长的舌头,但无奈我实在没有力气了,眼前的黑已经将我拉入了地狱,那为我敞开的死亡之门即将要关上了,危急关头,管不了那么多,我手一松,“嚓”一声,蒙古刀掉落的瞬间,削断了那条邪异的舌头,而刀身擦过我的衣衫,也带走了我手臂上的一块皮肉。
那女鬼嘶叫着,血腥的手指捂住滋滋冒烟的嘴巴,蒙古刀削铁如泥,也是驱邪宝刀,这对付鬼虽不如老祖宗的赤铜弯刀来得凌厉干脆,但也能给她伤个分毫。
得了轻松,我颓然跪倒在地,喉头发出一种被紧勒后的怪异声响,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吸,把在鬼门关的魂都给吸回来了,
我回了魂,王八坚紧紧拽着我,嘴里不住尖叫,此时,他大半个身子已被拖进去了。我被拖动着,往土槽壁上靠,侧身看的时候,宝财那边厢被那高大的暗影用粗壮的手臂勒住了脖子。两人同时遇险,情况都十分焦灼,而我这边那女鬼虽是伤了舌头,但没挣扎多久,她就恢复了,如今她用那双瘆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似不把我碎尸万段,今天就没完了。
一只女鬼已经把我们弄得焦头烂额,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了,现在这暗中的敌人又多了两,更为棘手。眼下,如果我能将蒙古刀射出,刺入那暗影的头颅就好了,但我这本事,要真那么做,指不定鬼没消灭,把宝财给整挂了。
此时此刻,看着宝财手在空中乱抓,我多想自己有三头六臂,这样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伙伴在我面前,被一寸寸夺去呼吸!
我欲哭无泪地叫唤着宝财,让他撑住,然则逐渐的,宝财的呻yin声停止了,他翻着白眼,手倏地从空中无力垂落,我心“咯噔”一声,惊恐叫道:“刘宝财!”
与此同时,那暗影勒着他的脖子,突然尖啸了一声,手快速缩了回去。那手滋滋冒着青烟,好像人碰到了高压线。我凛然地望着这一幕,宝财瘫在了地上,没了气息。我没有心情管那男鬼碰上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当下叫着宝财,双手死命拽着王八坚往外拖,王八坚声调扭曲道:“公子爷……松手吧,俺的手……手已经被扯断了……”
这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唯有含在眼眶里的热泪告诉我,现在发生的事情——宝财死了!我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任那女鬼阴冷的身躯攀附上我的后背……
就在这时,老祖宗那边高喝一声,终于把发癫的库师拍晕了,我心里寒冷一片,明明可以得救了,却是高兴不起来,目光紧紧锁在躺在地上的宝财,他在我面前死了,我却无能为力!心中窒息的难受感犹如潮水席卷而来,小道士闪身到了那个高壮恶鬼的身后,用桃木剑刺入他的身躯,那鬼受了制,凄厉叫了起来。
老祖宗前来帮王八坚,他半个身子探入了土槽,用赤铜斩断里面恶鬼的手,王八坚的手已被拽得脱臼,整张脸发青发白,而那女鬼瞬间消失不见了……
小道士在驱除邪鬼后,捡来了熄灭的火把,我沉重地掏出打火机,也不知点了多久,火机的壳已经烫得我皮肤刺痛,可我却是没有松手,直到火点燃。
王八坚原本就有伤,这会又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老祖宗在给他的手骨复位时,剧痛感让他在浑浑噩噩中惊醒,他大叫一声,便蔫蔫的昏死了过去。
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但当我跪在宝财身前,痛苦地去看他那张沉睡的脸时,三条影影绰绰的暗影又出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