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总所周知,离恨天上的那个结界这些年来一直是浅沧费尽心里在支撑维系着,而这个结界本就将他的神魂磨损的厉害,结界破碎时他的心脉一并也给震碎了。辛得他是神,心脉断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又辛得一贯不问世事而隐居的真神出手相助,替他又续了心脉。巫邪不足为惧,歪门邪道又哪里抵得过天道正宗?便是没有他,也有其它的神仙能够对付他。可以说浅沧从未将这样一个自恃过高有格外狂傲的妖放在眼里,在他眼里他就是只妖怪,和兔子精,蜘蛛精,并没有什么两样。他担心的仅仅只是离恨天上封印着上古界的那个结界。
似乎许久以来他担心的也只有这么一件事。
“我一直以为的初见,便是在这殿中你仰着一张略显得青涩稚嫩的脸,用与之截然不同的毫无窘迫和羞涩,用水到渠成一样的语调问我:‘浅沧我喜欢你,你娶我好不好?’”他笑着说:“那个时候我不禁多看了你一眼,才发觉你长的着实很像戌晚,可也只是像,戌晚她那样寡淡清冷的性子又怎么会说出你这般惊天动地的话来。那是我便一眼能够看出你与戌晚之间的关系,而颜洛洛也告诉了我你那时候的身份。风寂上神的义女。她平静的表情下眼神却透着一下埋怨,想必你那是借着风寂上神的名头才混进的紫薇垣。那时候不但洛洛吓着了,说实话我也有些惊着了,你这样大胆的女仙我也是第一次见,而第一次见面你却说要做我的妻子。”
“你说你喜欢我,我却觉得有些可笑,你那时没有心,又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或者你是喜欢我的,只是喜欢而已。所以我说出了那句话,而你显然每天听明白这句话实际意义上的拒绝,反而昂着头问问,是不是你有心,就能够证明自己是真心喜欢我了。也许你看不到自己那时候的表情,所以也不会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模样有多么的可爱。那时候笑了,随手给了你一袋花籽,戌晚花的花籽,并说:‘如果你能让它们开出花来,我便娶你当我的帝后。’洛洛以为我是在打发你,因为谁都知道如果没有花神戌晚,这世上便无一处可以开出戌晚花。可偏偏谁都知道,就你不知道,还面带欢喜满脸自信地跑到我面前来,硬拉着和我勾指头,说什么一言为定。”
他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和苏越一样如水般温泽,他低低又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时候我已经着手在替戌晚聚魂了,戌晚复生是迟早的事,戌晚花开也是迟早的事。其实那时候我就在想,若等到戌晚花开之时你还觉得自己喜欢我,那么我会娶你,娶你做我的帝后。”那一句约定他并不是在打发她,而是也有认真的想过,觉得自己的余生若是真要娶一位帝后,叶澜音这样爽朗明媚,活泼开朗,毫不矫揉造作的姑娘其实他是很喜欢的。只是那时候他看穿了叶澜音不知道什么是情爱,却看不出自己其实也分不清什么才是情爱。更没有猜到当他以凡人之躯用心头血替戌晚养魂时,会遇到在人间辗转了百年一直在寻觅一颗爱人之心的叶澜音。
在苏越遇到叶澜音以前,浅沧的内心和他独自面对的世界,就像是冰封千万年的湖泊,心如明镜,本无波折。而当苏越遇到叶澜音,当浅沧又再次拥有了苏越的记忆,回想起过往那些点低的时候,心湖里的冰不知何时融化成了水,并总是会在点低中嵌入叶澜音的影子,嵌入她的笑容,嵌入她明亮的眼睛,嵌入她那一把细腻如黄莺般的好嗓子,而渐渐渐渐,渐起波澜。
原本习惯了一个人看星星,后来来了一个人陪你看星星,再后来那个陪你看星星的人走了,于是又剩下最初看星星的那个人独自看星星。原本寂寞如常便一而不觉得寂寞,然而习惯有人陪,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人的时候,那样的寂寞不免更为寂寞和失落。
他不可否认的孤单了万万年,矗立在云海时,所谓的夜幕星河也在他身畔流淌徜徉着。无人陪伴,无人吵闹的那写年岁便如同划过他指尖的星光,寂静无声。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觉得生便是生,死便是死,不过顺应天命如常。而今他却忽然发现,辞去风花雪月他无甚留念外,所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
浅沧遗憾的是,当他发觉自己喜欢上她的时候,她却已然没有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