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逝,难以揣摩,但那熟悉的牵引,错不了,一定是他!
“小剑子,大晚上的,这是往哪里去啊?”
正当少年愣在原地,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道轻笑声从旁边屋脊传来。而后,一袭黑衫的萧暄信步踏出,缓缓落在少年面前,面上一片戏谑。
“哈哈,主上,主上!我就知道是你!”
少年见着来人,本是戒备的双眼顿时闪烁出火辣辣的倾慕光芒,猛地扑上来,宛若好久没吃饱饭的小狗见到主人,欣喜若狂,摇尾乞怜,乐个不停。
“属下萧剑拜见主上,这多日不见,小的可想你的紧啊!”少年“哗”地扑倒在地,直把萧暄左腿箍在怀里,抱地死死的,哭的个“稀里哗啦”。
萧暄见着这一幕,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这货又在发什么疯?!
萧剑却不管不顾,直直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道,“主上,我可算是见到您了。上次一别,都有一年多了,属下内心何等煎熬!对了,我要控告萧黎那丫头,一碗水端不平,对我有偏见。凭什么每次刺激的斩首任务都交给萧刀萧霜他们,害的属下只能灰溜溜地去当卧底,回回搞的两面不是人,一点也不痛快。呜呜,主上,您把小的调到您身边好不?跟着主上,一定有肉吃!”
听着这些混话,萧暄扶额半晌无语。还是原先黎儿说的对啊,在一笑楼的“雪刀霜剑”四大风云杀手中,果然就属这萧剑最赖皮,最荒唐,典型的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唉,就这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无赖模样,天生的老戏骨,活似打不死的小强,派去当朝廷重臣们的卧底再合适不过,简直物尽其用。
萧剑没料到一顿“哭诉”,倒让萧暄愈加肯定萧黎、萧雪几人的安排。
“小的虽天生愚笨,但好歹胜过呆呆傻傻的萧战,虽学武不精,但也总比萧黎那丫头片子强。还望主上您以后能把属下留在身边服侍,别老是支得远远的。这般一来,属下就不用回那一笑楼,跟几个冷冰冰的、不通人情的面瘫置气。还能天天聆听您深刻的教诲,仰慕你伟岸的容颜,以解那深深的相思之疾啊!”
字字句句,道一个深情无限,好似萧暄无情地抛弃了他,怎一个凄惨了得。
听到这里,萧暄眉心突突直跳,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死摁着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低沉吼道,“别拎着我的腿摇来摇去了,先给我站起来!”
唉,自己当时怎么就犯了糊涂,把这个颠三倒四、口无遮拦的泼皮收编进来,简直就是降低了一笑楼杀手的档次。萧暄望着还在自己裤腿上蹭来蹭去的“小狗”,深感无力,怪不得萧雪、萧刀他们最不待见萧剑,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小贱人”。
见到主子发怒了,萧剑乖乖闭了嘴,一骨碌爬起来,站得笔直。
“我且问你,不在户部侍郎家里好好待着,给我打探消息,跑到这董县作甚?”萧暄面色严肃,问起了正事,也不再计较萧剑先前的口无遮拦。
见主上一派肃穆,萧剑也不敢再耍嘴皮子,恭恭敬敬地处在原处,轻声道,“自打我去年进府,办成了几件大事,户部侍郎韩高进对我信任有加,召我做他的贴身奴仆。眼下,他修书一封,要寄给董县县令齐京,由于事情隐秘,干系较大,便派了我来送信。这不,我刚从县衙办完差出来,便巧合地撞见了主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县衙干了什么,那般嘚瑟,哪像个送信的差人?!凭白惹人怀疑”,萧暄忆起方才躲在县衙屋顶看到的一切,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来主上你一直盯着啊”,萧剑愣了一下,讪讪地笑了笑,又道,“不碍事的,韩高进是朝廷三品大员,为人张狂,气量狭小,根本看不起县令这等小喽啰,我是他的差官,倨傲一点,反倒合情合理。”
“也罢,这些是你的分内事,你拿主意就好,注意分寸”,萧暄从不横加干涉下属职务,她知道自己亲自训练的人,将来都是要独当一面的主,要多加信任。
“属下明白”萧剑诶了一声,应得爽利。而后又眨眨眼,心下疑惑,主上不应该快马赶去连烟港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小小的董县晃悠?
“萧剑,你可知所送之信的内容”,萧暄踱了几步,突然想起被自己捆在茶盐司的一众小吏,又念及去县衙的目的,转过身来,瞅向在一旁兀自愣神的萧剑。
“啊?这...这个当然知道,这些信件,属下都会摘抄一份,以备后用”,萧剑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白纸,使劲抹匀了,双手递给萧暄。
不一会儿,萧暄读罢,沉思了半刻,淡淡道,“且跟我去趟茶盐司,还得再审审那个管盐的董大林,看来他并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