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立在后方。
要镇住场子,就得有点狠点子。
这般形状之下,那些原以为走过场的士兵安分不少。
“你今年多大了?”,萧暄松了松紧蹙着眉头,目光扫视眼前集合的士兵,来回几次,而后来到了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面前,沉声问道。
“禀少爷,小的今年十四了。”文弱少年怯生生地应道,声音弱如蚊蚁,望向萧暄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恐惧。
萧暄皱了皱眉头,这少年年龄太小,内心懦弱,别说上战场杀敌,怕是武器都拿不动,哀叹一声,又问向了少年身旁一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你呢?年庚几何?”
“这位少爷,小的五十有三。”那名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口黄牙,还透着风,唾沫星子都溅了几步远。
这下萧暄彻底无语了,这还是自己听闻的神武军嘛,怎么一地的老弱病残,这番模样,可还是大梁倚重的砥柱?
当下也无心情多问,后退几步,朝着一个看似中规中矩的青年,问道“你老实跟我说,在这营地里,上司有没有克扣军士们的饷钱?”
“小的……小的……”那青年额头上顿时渗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是实实在在知道军官们常常贪吃饷银,为己谋利,可他不敢明说啊,眼前的萧暄是有些背景,上层奈何他不得,可自己不过一当差的,若是说错话,岂不是要倒大霉了?保不齐连肩上扛的这个吃饭的家伙都丢了。
“如实说来。”萧暄面色一沉,声音严厉了许多。
“禀小哥,小人真不知,你可问他人”,青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
“哼,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若再不说实话,那就是棍棒伺候!”萧暄陡然冷喝,她深知作为下属,对上司的罪行讳莫如深,但此刻她必须撬开他们的口,才有惩治那些个中饱私囊的恶人的证据。
岳胜在一侧看着,也是心里火急,“兄弟,你便实话实说,这赵小哥原是心善的,不会见你落难,凡是还有我顶着。”
这威胁加安慰,一硬一软,一唱一和,倒是打动了青年,他抹了两把鼻涕,这才一五一十道来。
有着一个开口的,还怕没有第二个吗?
就这样,百十号嘴呼天喊地,开始声泪俱下地诉说苦痛.....
一个时辰之后,萧暄问完了话,心情跌倒了谷底,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下她算见识了大梁军队已经*到了何种危险地步。
每年发放的俸银就十有六七直接进了官员的箱底,余下的还有变相贿赂搜刮,真正到了士兵手里的不足两成。
远的不提,单是岳胜的顶头上司——千总沈贵,便是前前后后贪了白银近千两,粮食数不尽。
念及此,萧暄的嘴角流露出笑意带着彻骨的冰凉,神情冷峻地盯着岳胜,良久淡淡吐出一句,“走,去天香居。”
岳胜浑身一震,萧暄这句话看似平静简单,实则夹杂着滔天的恨意和无尽的杀意,这天香居里饮酒作乐的千总等人,怕是难以逃脱,要生生作了发泄地。
“赵安,你快些回府,再调一队亲兵前来,直接去天香居外面候着,今晚我要好好放放这些猪猡的血。”
“是”,赵安小心翼翼答道,小爷怕是要杀鸡给猴看了。
天香居,依旧热闹非凡。
大凡入店,不可轻易登楼上阁,恐饮燕浅短。如买酒不多,则只就楼下散坐。若是有权有势,饮好酒,多饮酒,还带着人陪,那便是座上宾,自有雅阁儿。
此刻,入夜已久,正是买醉偷欢的时辰,楼上楼下,吆喝不断,人声鼎沸。划拳行令,吟诗作对,比比皆是。
大伙正待兴头上,天香居门口却是来了一群面色肃穆、杀气腾腾之人,估摸不下三十之多。
“这位小爷,你这是作甚?”跑堂的小二见着这阵仗,那还立得住脚,忙凑上来了,点头哈腰,小心赔笑问道。
“起开,小爷我寻人,你且忙你的,勿来叨扰”,萧暄摆了摆手,脸庞上的阴戾有些让人心寒。
小二见状,哪敢多拦,慌忙跑去内堂,禀告掌柜的。
“岳把总,你可还记得沈贵那厮在哪个房间?”
“上楼左转第二个便是”,岳胜不假思索道。
“哼,今儿这顿酒,当是送他上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