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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夜幕已深,肃宗得了消息,直呼三声,“贪官误事,乱民误国”,霎时急火攻心,喷出一口逆血,晕厥过去。
直至一个时辰后,肃宗方在冥冥之中醒来。
寝殿内围成一圈的御医们如释重负,急急拂汗,心下大安。
“来人,快去...召...议政亲王,丞相国公,六部尚书及禁军...统领进宫见朕。”肃宗勉强支起身子,不去过问自己病情,拼尽气力,断断续续道...
话说皇帝已是怒不可遏,做臣子的怎好生怠慢,诏令一路直出了宫门,加急往各家奔去。
各位大臣得了令,皆是措手不及,连忙穿戴,觐见天子。
整个皇宫禁城,似是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厚雾,压众人心头,抑郁难解,今晚又是一不眠之夜。
上书房内,众大臣四下打听,交流一二,便知晓了承天民众暴动之事,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多官惶惶,未出良策,此诚危急之秋也。
少顷,肃宗由着内侍搀扶进来,刚刚坐下,凳子还未捂热,便大发雷霆,“尔等当的什么差?!平日里朝堂争执,一个较一个能言善辩,眼下发生这样的大事,闹得动静如此之巨,三郡沦陷,朕才听闻一二,莫不是要等着那黄恺贼子率军攻入京师,打进皇宫,坐了朕的这把交椅,尔等才记起自个儿还是大梁的官吗?哼,只怕真到那个时候,尔等皆是携家带口,匆忙逃窜,根本就顾不上勤王护驾!”
众臣一怔,齐齐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臣等惶恐。”
“唉,起来吧,光是磕头有甚用?快些商议,如何镇压乱党,此方为重中之重。”
肃宗扶额,头疼不已,万国宴风波还没过去,这承天便有乱民造反,这一桩一事,偏挤做一处,天不护大梁,祖宗不佑朕啊。
“启禀陛下,今下人心惶惶,各处盗贼,遥与联合,四处侵轶。江南江北,几无宁宇,其中犹以黄恺这伙贼子最为可恨,势力最大。臣请下旨,令骠骑将军长宁侯袁瑞生率师以征,荆州、豫州兵马皆可调用,剿抚兼施,平定匪患。”丞相蔡明和双眼微眯,一副机关算尽的老狐狸模样。
“臣以为可行...”
“臣附议...”
蔡明和话音将落,便有着不少蔡党之人附和。
“臣弟以为不可!”成亲王上前喝道,怒气冲冲。
“哦,王爷有何高见?下官洗耳恭听”,蔡明和也不生气,语气淡淡,他早料到不会轻易通过。
“袁瑞生年纪轻轻,的确武艺不凡,本王亦曾听闻其脚下良驹,可日行千里,视山川河谷如履平地;其手中长戟,可挥斩百人,刺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但其升迁过快,未遇坎坷,秉性骄纵,加之家世显赫,为胡国公嫡孙,行事乖张鲁莽,难当大用。此去剿匪,必定心浮气躁,自视甚高,保不齐会功亏一篑。”
成亲王毫不避讳,身为大梁亲王,实实在在为国家着想。
“陛下,成王所言,句句在理,臣弟亦不赞同让袁福延(袁瑞生,字福延)领兵。此子早年在我部中历练,也曾建下不少军功,我深知他的心性,若是行军顺境,尚可对阵,不乏愈战愈勇之能,一旦落败,或遭遇劲敌,自负脾性大发,难以自律,恐偏执行事,孤军冒入,铸成大错。因此,臣弟举荐定国将军武毅侯李克宇前去,此将老持沉重,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即便短时间灭不了叛贼,亦不会出大岔子。”
荣亲王萧煜仔细思索后,上前切声道。
承天局势复杂,瞬息万变,动荡不安,应该遣一个能统领全局的经验丰富之人,方可挑起重担。
“李克宇的确是一介老臣,尚可托付,然其春秋已高,常告病在家,于朝政已不及往年挂心,臣担心其身子骨经不住折腾,眼老昏花,恐误了大事。”蔡明和不急不忙,瞥了荣王萧煜一眼,针对之意,毫不掩饰。
“哼,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李老将军本是我大梁虎将,年轻时更是屡立奇功,如今不过小伤小病,焉能质疑其带兵之能?丞相此言,倒是过分了。”
荣王反唇相讥,无论如何,不能如了奸相的意愿。
两人素有嫌隙,互不相让,半晌未曾终了。
肃宗见之,心下烦厌,耐着性子听完,双眉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