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自省?”闻明谒称道了扶风,陆扶云随即顺着明谒的意思,自嘲地笑了笑,“大师说笑了,扶云一介凡夫,怎敢妄谈看清。”
“阿弥陀佛。”见陆扶云面带苦色,明谒随即弯眉道,“我佛慈悲。扶风施主既是能悟透,老衲相信,施主您自然也能做到。”
“嗯……”陆扶云想了想刚刚陆扶风在院中所言之语,喃喃道,“请大师直言,扶风悟到了何物?大师又期着扶云悟到何物?”
“阿弥陀佛。扶云施主,佛语云,万物皆有法相。循心而往,自得其法相。”明谒冲着陆扶云点了点头,引她朝着一旁的花木靠近,“施主且看这院中的草木?”
“枯木逢春……扶风许真被仙人附体了……”陆扶云看着入目的春色,眉心纠结了半天,才道出一句断语。
“仙人?不对……不对……扶云施主想岔了。”扶云一出声,明谒的眉毛便弯的更甚,“妖否,仙否,于老衲这等出家人,并无什么分别。施主且细细看此诸物。老衲记得数载前,施主寻老衲求解,‘若是自身爱慕上了亲妹该如何做’,老衲曾言,‘万物于老衲心中皆是空’。施主不该拘泥于所爱为何,反而该想清楚为何而爱。”
数载前?陆扶云恍然想起多年前的雨夜,在夜访辰宫时,偶遇扶桑与扶风于烛下共读。一个译文,一个诵注,而她不过是个局外人!一个永远走不进扶风心底的局外人。
“扶云不明白。”陆扶云咬唇低语,她悟不透万物皆空,她只记得那个夜,淅淅沥沥的雨声与两个女子的娇笑声缠绕在一起,浇得她体骨生凉。
“扶云施主,当年那个雨夜,您冒雨前来问情,老衲便言过您此生注定情路坎坷。”明谒见陆扶云陷入了迷茫,随即笑着双手合十,冲着陆扶云微微颔首。
“数载前,扶风施主亦寻过老衲求解过,若是她爱上亲姐该如何做,老衲与扶风施主道,‘万物皆空’,扶风施主随即与老衲道,她悟了。”
“扶风亦来问过大师?”陆扶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明谒弯弯眉,他今晨本是打算乘雨而行,作苦修,却不想会偶遇故人。平心而言,较月如施主,他与扶云施主更为熟捻,不过月如施主于扶云施主与拂风施主的判语,与他所断无两,扶云施主与扶风施主二人,类者众,异者少。但扶云施主的心性不若扶风施主决绝——扶风施主性子刚烈,遇事总喜明面上解决,不藏私,而扶云施主性子略显软绵,遇事喜欢暗地中谋划。
见明谒又笑了,陆扶云随即咽下口间的‘那她说了什么’,转而问道,“那她究竟悟了何物?”
“阿弥陀佛,扶风施主看透了生死,亦看破了男男女女,她只当俗世是一场修行,但行好事,不问前程。”明谒笑着看了看陆扶云,他知晓这不是陆扶云想问的,却也不说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扶云施主您不妨放下因果。”
“如何放下”凝视着明谒的眼睛,陆扶云莫名的畏惧——明谒那看似和善的面容下,似乎尽是大道无情。
“扶云施主怕老衲了?”明谒见陆扶云严肃起来,又弯了弯眉,“阿弥陀佛,施主可记得之前扶风施主问老衲,老衲是否会因枯木逢了春就留下那些花花草草,老衲道,不会,因为花花草草即在老衲的法相中,又不在老衲的法相中。此之类施主,便是大道无情,但并不碍施主有情。且扶风施主面对枯木,尚且不忍伤之,必是情深之徒。换言之,扶风施主应是极其恋旧之人。可叹,她那般通透,却也未曾发觉自己有这般特性。”
“恋旧?”明谒将话一说开,陆扶云方如梦初醒,心底顿起一层涟漪——她倒是从未想过扶风会是个恋旧的情深之徒。
“是。依老衲看,扶风施主易起执念,扶云施主与其多方试探,不若一以贯之。”见陆扶云面色变了变,明谒随即又弯了弯眉,“不过扶云施主,老衲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讲,恐误了扶风施主,不讲,又恐误了施主。”
“不知何事?”陆扶云知晓明谒是在等她问,随即冲着明谒合掌,道,“扶云劳烦大师指点。”
“指点谈不上,只是些老衲生平的同感。”明谒引着陆扶云回到屋内,在案上排出一排种子,“施主且看这些种子与院中的草木可有不同?”
“这……”陆扶云看了看岸上的种子,又看了看院中的草木,喃喃道,“不同自是有的。”
“可它们差得不过一秋的雨露,一夏的焦灼呀。”明谒笑着从屉中抽出一张折好熟宣,递到扶云手上,“施主且看看九载前您所立之誓。九载前,老衲就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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