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许多年不曾回府,和旁人自是不一样的。
江氏却没想她会如此周到,回过神来就笑了笑道,“这丫头,倒是个周到懂规矩的,也不枉老夫人惦记一场。”
老夫人见了眼中便是掠过些满意的神色,遥遥虚扶了一把道,“起来吧,自家祖孙,以后就不用讲求这些个虚礼了。”
“谢过祖母!”展欢颜含笑应了,被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搀扶着起身。
老夫人又上下打量她两眼,见她仪态得体规矩也到位就没有多说什么,只就简单的询问了两句她在庄子上的情况,然后便叫展欢欣等人和她见过了。
待到认完了亲,展欢颜才叫张妈妈把那个檀木的小箱子抱上来。
“大小姐在庄子上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老夫人和夫人,也是大小姐有心,知道要回来,就连夜赶工绣了礼物给老夫人和夫人,”张妈妈笑着把箱子捧到展欢颜跟前,一边恭维道:“一尊佛像是给老夫人的,一尊送子观音,是给夫人的,保佑夫人这一胎能给侯爷添一位小世子。”
东西是张妈妈亲自打理的,她知道,放在上面的就是要送给老夫人的那副佛像。
方才在大门口,想着要在江氏面前将功抵过,她便偷偷往箱子里头滴了血。
老夫人信佛,又迷信的很,回头看到有血污了佛像定会发怒的!
“也你是你这丫头有心了。”江氏慈爱笑道——
方才在门口,张妈妈的小动作她尽收眼底,这会儿也只等着展欢颜去碰老夫人的钉子了。
“孝敬祖母和母亲是颜儿应该做的。”展欢颜笑笑,走过去刚要打开箱子,却是目光一转,突然捉住张妈妈受了伤的手指皱眉道,“妈妈的手怎么了?这怎么还流血了?”
为了不叫她看到,张妈妈本来已经尽量的把受伤的那根手指缩在掌心里了,却不想还是被她眼尖的发现了。
“没——没什么,可能是方才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张妈妈紧张说道。
不小心的撞的竟然会撞到指腹吗?
展欢颜也就只做不察,随手打开了箱子,紧跟着却是勃然变色,心疼的捧了上面的一幅绣品惊呼道,“张妈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瞧这绣品都脏了。”
从展欢颜发现她受伤的时候起张妈妈就知道,就算稍后老夫人会和展欢颜之间生出嫌隙来,那么自己八成也是要被牵连进去的了。
“老夫人恕罪,都是老奴该死,刚才路上我恐是雨天别湿了东西,就打开来瞧了一眼,许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滴上去的。是老奴不小心弄脏了绣品,坏了大小姐对您的一片心意!”张妈妈心里叫苦不迭,急忙跪下来请罪。
“怎么这样毛手毛脚的?”江氏斥道,语气却是轻柔,收驰有度,不会在老夫人面前担出当家主母的架子来。
果不其然,炕上老夫人已经不悦的皱了眉头。
展欢颜更是气的要哭,眼圈红红的,捧着那绣品心疼的不得了,小心把绣像打开了呈到江氏面前,满脸歉疚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这幅送子观音像原是要送给您的,可是现在污了血——”
天青色的底子上一袭白衣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绣的栩栩如生,却是她脚边男童子的脸上沾了殷红一片的血污,映着入夜的灯光十分的刺眼。
展培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展欢颜她们姐妹三个,一心巴望着江氏这一胎好能生下个儿子来继承侯府的家业。
老夫人对江氏这个肚子更是看重的紧。
送子观音像上沾了血,真是大大的不吉利。
江氏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几分,即使平时再怎么会伪装也是目光锐利如刀狠狠的瞪了张妈妈一眼——
这个作死的奴婢,即使是要陷害展欢颜,也不该拿自己肚里的孩子来做文章。
“这——这怎么会?”张妈妈更是吓了一大跳,忙是扯着脖子过来看——
她记得清楚,这两幅绣品是她亲手放进去的,上面的一副明明是要给老夫人的那副佛像的,怎么就会变成了送子观音像的?
难道是大小姐她暗中调换了?可是——
可是怎么会呢?
展欢颜拿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了一眼她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心里却是冷笑——
明知道她们主仆串通一气,时刻在找机会算计自己,试问她怎会不提前防备?还把那么要紧的东西留在明面上等着人来作祟?
想让她进门就打老夫人的脸?就算有人要倒霉,那么首当其冲也应该是江氏!
江氏看着那幅画像,越看脸色越差,最后竟是觉得肚子似乎也隐隐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晦气的东西给我拿出去烧了?”老夫人沉声道。
“是,老夫人!”素云连忙迎了,双手接过展欢颜手里的绣像捧了出去。
老夫人惊魂甫定的按着胸口暗暗祝祷了几遍,回过神来却是眼神一厉,指着跪在当前的张妈妈道,“把这个不长眼的奴才给我拖下去打上二十个板子,以作小惩大诫,主子的东西是由得你们这样不上心的保管糟蹋的吗?”
她最气的,是有人在子嗣一事上触了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