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北宫烈冷笑。
缓了这么一会儿,他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许多,压在柱子上的那只手缓慢松开,站直了身子走到展欢颜身边,唇角牵起一抹讥诮的笑容道:“母后是误会了什么?朕在处理公务,吩咐了皇后不准人打扰!”
“这个丫头也是太放肆了!”单太后道:“难道哀家也要受她的限制不成?皇上你的身子本来就弱,哀家会关心则乱,也再情理之中。”
“母后的关心则乱是指的什么?”北宫烈却是半分余地也不留,言辞犀利的反问道。
他的手指抬起,轻轻的蹭了蹭展欢颜的脸颊,终于把视线投射在她脸上的时候,脸上封冻的表情却像是在瞬间融化不见,带了一丝淡然的微笑。
北宫驰站在大门口的地方远远的看着,眼中光影闪烁,嫉恨交加。
然后就听北宫烈继续字字清晰的说道:“母后难道还当是皇后会将朕如何了不成?”
展欢颜是不会将北宫烈如何,却是单太后想要这样做的!
单太后的嘴唇动了动,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是如何接茬。
北宫烈却是再没看她一眼,只是目光流连在展欢颜的面上,淡淡的笑容之中带了几分留恋味道,道:“朕的皇后,朕是相信她的!”
他手指上的温度冰凉。
别人全不知道,展欢颜却是感受的分明。
看着男人俊逸非凡的脸孔,展欢颜虽然在人前竭力的维持镇定,这一刻心里却是颤抖的一塌糊涂,几乎按耐不住的想要抱住他痛哭失声。
他醒了,可是这样的身体状况之下还是叫她害怕且恐惧。
尤其——
还是在他用这样眷恋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
展欢颜只是觉得深深的恐惧。
单太后被北宫烈堵的哑口无言。
北宫烈已经自展欢颜面上将目光移开,对陆行冷声命令道:“还等什么?把这院里所有闹事的奴才都给朕拖出去处置了,以儆效尤!然后传朕的口谕下去,日后再有谁敢于质疑皇后的话,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榜样。”
所有的奴才?
不仅包括那些侍卫和宫婢,就连单太后的身边的碧玉和如玉都不放过。
两个大宫女也是瞬间就慌了神,仓惶扑到单太后的脚边去扯她的袍子,“娘娘救命!太后娘娘救命啊!”
陆行的人却是不管单太后不单太后的,上前就掰开两人的手指将人拖了开去。
碧玉抓住她袍角的手太紧,单太后生生的被拽了个踉跄。
听着满院子鬼哭狼嚎的声音,她的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一步冲上去,指着一个侍卫道:“哀家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动,马上把人给我放了!”
北宫烈冷嗤一声,别过了眼去。
陆行带着人毫不容情把包括碧玉、如玉在内的几十个侍卫宫婢全部带了出去。
这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偌大空旷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单太后一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茫然又无措的站立。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受到的最大的冲击和侮辱。
以往的北宫烈对她虽然心里不敬,但至少面上客气,这一次,对方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皇上!”单太后心里气恼的厉害,满面凶光的厉声质问道:“下面你是不是也要把哀家也一并拖下去处置了?”
“这些奴才伺候的母后不尽心,也是时候该换几个懂事的了!”北宫烈道,却是避开不再与她正面冲突,只道:“朕瞧着母后进来的身子也不太好,管理宫务的那一部分事情,母后若是觉得力不从心,大可以交给皇后处理,您也可以安心静养!”
太后闻言,立刻便是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北宫烈这是要夺权?要切切实实的架空她手中权力?
如果后宫要落入展欢颜手中,这里还哪有她的立锥之地?
单太后死咬着牙关不吭声。
北宫驰也不管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在听了北宫烈的这句话之后,唇边更是若有似无浮现一抹冰凉的笑意——
北宫烈这么急功近利的举动反而暴露了他此时外强中干的真实状况。
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果然是这个男人的身体终于出了问题。
他只是要借着最后的机会,不遗余力的在替展欢颜铺路?
可即便是这样,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单太后孤立无援,虽然她不松口,凤印北宫烈也不能强取,可只就眼下的这个处境也足够叫她七窍生烟。
举目四望,茫然无助。
明晃晃的阳光打下来,单太后突然就觉得眼前色彩繁杂,纷飞的一片热闹。
她的身子晃了晃,抬手想去遮阳,紧跟着却是眼前的景色一白又一黑,轰然一声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