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给我开剂药吧。”
奶奶琢磨了一下,还是开了个泡水的小方子。让我走时候带着。
一会儿,周心年写完作业又跑过来。他也滚在奶奶怀里吱吱乱叫着,说这里痒哪里痛,让奶奶抚摸。
“你天天在家,偏偏这时候给我抢。”我打他一下。
“这样抢着才有感觉,你不在的时候,我自己也没这么贱,是吧,奶奶。”
奶奶突然笑了,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他一手把我揽在怀里,一手抚着新年的背,脸上漾着笑意。这也许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一辈子熬啊熬,其实就为了这么短暂的一瞬,孙儿孙女抱满怀。
“姐,你跟许家大哥怎么样了,恋爱了没有?不过挺抠门的,什么礼物也没带给我。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周心年说到。
“人家是念书,好不好,又不是出去发横财。”
“看了吧,奶奶,现在就知道护着她老公了。”
这话说的太刺耳了。我伸脚踹他一下。他夸张地说疼。非让奶奶打我一下。奶奶抬起胳膊伸到我这儿却落到他背上。这小子又开始夸张地嚎叫。
一会儿把我继母招过来。
“心年!”我继母开始在院子里喊他。
周心年的叫声嘎然而止。
“完蛋了。”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下床,站在床边说到:
“要不我今晚跟妈妈说我在这里跟姐姐还有奶奶一起睡。”
“去你的。”我说到。
奶奶又打他一下。
他一边走一边嘟囔到:
“以前不都这样吗?现在怎么不行啊?”
心年走后。我有点困了。我下床点上蚊香。我用老蒲扇驱走白色的老式蚊帐里蚊子,把蚊帐放下来,然后关了灯,月色一下子就涌进来了。半棵桂花树的叶子照在窗棂子上。哎,奶奶就是这么天天瞅着这半窗月色度春秋。我把脸贴在奶奶的衣服上。奶奶把枕头递给我,让我躺好。
屋内的香气幽幽地散出来,这蚊香不是普通的蚊香,是我奶奶亲手做的,里面有五六种香料,最贵的是檀香,驱虫第一,无毒还清脑安神。有时冬天没蚊子的时候,也点着,怕屋子里的木质家具被虫儿打。奶奶没有睡意,继续坐着。我知道奶奶睡不着,她还得要坐一会儿。我这么一折腾,刚才的困意又没了。我躺在床上,听蛐蛐在窗下叫,月色斑驳,一切如旧。
第二天我还要起个大早,因为还要上班。五点就醒了,我起床,看见奶奶早不见了。我开门到院子里,药房的门开着,我快速地在院子里洗漱,奶奶从药房里出来,把包好的泡水喝的药递给我,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一些禁忌,不能与什么同食。我心疼地埋怨到:
“睡那么晚,还要起这么早。我没事的,你不用紧张。我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你想我了就让心年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说话。”
奶奶点点头。我看爸爸的房间也没有动静,我也没有去打扰,我收拾包,把奶奶包好的药装进去,发现里面又有好几包单独的小包,上面写的是煮粥和做汤用的。心里一酸。赶紧背过身去。我把东西装好,背着包往外走,奶奶也往外走,她小脚走得慢,我又走回来,突然想起来要跟奶奶说句实话,我不想瞒着她。于是我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跟许家的事,不成,其实我早回来了,我在杭州找到工作了,在打工。许广森早变了,在国外有女朋友。我们不可以的。你别跟我爸说。这事儿现在说不合适。”
奶奶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世上也只有奶奶会与我这样心领神会,相依为命,我只有一个眼神,一句话,她都会懂得,都会从内心支持我。
“我走了,过两天我就又回来了。”我拍了拍她衣服上的沾的草药沫子。说完往外走。奶奶又抓住我的袖子。我想她一定是还有什么不放心。我走回来跟她又并肩走了两步,想了想跟她说到:
“我住在同学家,就是以菱家,你知道的。我们俩一起上班,晚上一起回来,她妈妈也很喜欢我,愿意让我住在她家跟以菱做伴。”
奶奶这才又点了点头。放开手。
六点半我就到了市里头。
在街上吃了点东西,并给以菱带了份早餐,然后乘公交到单位上班。到单位给以菱发了短信,告诉她我到了,早餐也买好了。放在她办公桌上。最好早点来,其他人没到之前,把早餐吃掉。不到八点,以菱风风火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