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你错了,如今你家少爷我才是他们最想置之死地,却又不得不留着的人。他们只是在赌,哪一方会按捺不住先出手罢了。”
薄凉如水的月光渗透进扳指中,那碧绿从中的一点白竟好似瞬间鲜活了起来。
连玉敛眉,顺着纳兰瑾轩的目光落到那扳指上,“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先发制人。”
纳兰瑾轩将目光从扳指上收回,他轻笑,眸色冰冷,“连玉,本少说了,你要学的还很多。”
连玉一凛。
“且不说现在时机未到,就单柳嫔背后的那人就绝不简单,这些日子暗卫的消息传递也经你手,想必你也知道,他们现在除了想得到这扳指外,还在密谋一件大事。”
顿了顿,纳兰瑾轩的眼底浮起一丝莫测的笑,“他们想借太后与权相一事来推翻皇帝,却忘了,皇帝早已不是初掌皇位时的黄口稚儿了,说到底这次的事,倒是柳嫔背后那人显得急燥了些。”
“再来,非到不得己之机,本少还不想天下大乱,王者之争,从来苦的都是百姓。”
纳兰瑾轩将手中的扳指重新放回了怀里,步子一迈,朝黑暗中跨去。
连玉却是怔了一怔,看着那道秀致洒脱的背影渐渐的隐入到黑暗中,她忽然却觉得,这个少年主子,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过。
从投入纳兰瑾轩的手下起,他便一直在暗中蓄养自己的势力,从边疆布防一点一点的渗透进金陵的政治中心,渐渐的,他已有了足够和这个朝庭抗衡的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可这么多年来,他却始终活在自己那嬉皮笑脸遭人唾弃的假面之下,只是偶尔也会有一些动作,但都无伤大雅,不会累及无辜。
就比如这次的围场一事,原本三少只是想派人深入西山刺探一番,摸摸底,后来太后与皇帝干涉上他的婚事,他便索性命人乔装成猎户与那些暗卫闹将起来。
夜色中,那道修长的身影渐渐融合到其中。
连玉却陡然回神,眸色复杂,她从来没想到,在如此诡谲复杂的金陵,三少还是如此心怀天下。
或许,这才是她选择跟在他身边最直接的原因吧。
*
翌日。
权若雪正在桌边用着早膳,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便悠悠的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刹那间,初晨的阳光泄露出一地的金色,逆光中,一双玄色金镶玉长靴缓缓进入。
权若雪眉心皱紧,持箸的手入放下,虽然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但心中还是不期然的染上点点怒意。
好歹,她这也是女子闺阁,怎么成了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心所欲之地!
就算是未婚夫妻,也太过份了点吧。
想着,放在桌边的手默默的攀上碗沿边。
待纳兰瑾轩的身形完全从逆光中透出,纳兰瑾轩拎着食盒的手还来不及扬起,一只小碗便当头飞来。
瞬间,纳兰瑾轩唇边咧开的喜孜孜的笑容僵住。
砰的一声,那碗撞上纳兰瑾轩的额际后,竟倒扣在了他的发上,好在这碗里并未盛有任何食物。
剧痛过后,纳兰瑾轩的额头顿时红肿了一片。
手中的食盒也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