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您不要自责。这件事,谁,谁都不愿的。”秋儿湿润着眼眶安慰着白沐卿,拿起手绢拭去她眼角的水珠。
“小姐?”
“我躺了多久了。”白沐卿目视前方,仿佛心在远方。
“..一,一个礼拜了。”
“这么久?”
不可置信,这一昏迷竟躺了这么久。白沐卿略显激动地从床上直直地坐了起来,不小心牵动了左肩,那里顿时隐隐传来了阵阵刺刺的痛。
“小姐您小心!”秋儿连忙拿了枕头为她垫上:“您本来就有点低烧。再加上惊吓过度和伤心疲惫,才..才昏睡这么久的。所幸裘医生来看过了,说并无大概,只是您身子较弱,多休息就可以了。”
“裘医生?”
“哦,是老爷新的私人医生。”
“哦...”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分平静地叫道秋儿说:“你帮我准备一下热水,我想洗个澡。”
“诶。”秋儿疑虑着起了身,朝浴室走去。却在中途,又被白沐卿疑神疑鬼地叫住了。
“秋儿!”
“嗯?”
“......”白沐卿张着嘴,似乎有话想说。
她记得,当时好像是刘左昂救的自己。甚至于那时手心攥着的温度,仿佛现在还残留着余热。
“老爷他们呢?”
“在书房。”
“..知道了。”白沐卿这么一回答,趁秋儿转身进了浴室,连忙起身缓缓地挪动身体,强忍着肩膀处传来的隐隐作痛,随便披了一件单薄的衬裙,光溜着双脚轻轻落地往门口走去。
“这次我们故意放走大王成,他回去一定会伺机报复!”
“屁!青帮早在我们来上海滩以来就一直拐着弯跟我们过不去。尤其是这个王大成,愚笨暴躁本事没几个,三九流的功夫倒不少。如果不是看在老先生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把他做了!”
“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葛飞和亿青正讨论地激烈,刘左昂却显得心不在焉,低声这么问道。
“一直都有我们的人在。”亿青忙回答说:“只是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恐怕,青帮内部的争权夺位很快就会一触即发。我们到时候是......”
“那是青帮自己的内部斗争。”亿青刚想问他们是否参与,却被刘左昂警告性地干脆利落提醒道:“老头对我有过提拔之恩,这件事我不会不管,但也不会插手别人帮派的事!”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葛飞按捺不住地走到刘左昂面前愁眉苦脸的模样:“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大成现在不能杀。但是不把他干掉的话,青帮万一被他夺手,我们以后就别提有多麻烦了!”
“这次的事,单凭王大成是没有胆量做的。”
“你是怀疑他还有同谋?”亿青好像也有所顾虑地说:“的确,现在青帮自己都自顾不暇,所以有点实权的门徒都想要在老先生去了之后就抢夺他的位置。可以说现在,他们忙着自己内部斗争都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招惹我们。而大王成这么做,只可能说明一个原因,”亿青和刘左昂警惕地对上了眼道:“有人在一旁挑唆他!致使他以为在这个时候摆我们一道就会让他站稳青帮。换言之,他被利用了!”
“被利用我倒不怕,”刘左昂瞟了眼亿青,双眸深藏忧郁道:“我只怕,那个人的目的不在我,而是伤害沐卿。”
“哐当!”
白沐卿刚伸出去地手,被书房里幽幽传出地声音灵激了一下,不禁一个莫名的痉挛,往后退了一步。
书房半掩着的门,对她来说,有着很大的诱惑。
因为这里,刘左昂他们会轻而易举地说出绝对不会对她说的话!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担心起沐卿来了。”葛飞原本高亢的声音也变得软趴趴了下去:“她都昏迷了这么久还没醒,这次一定吓坏她了。”
“惊吓是一方面。”亿青和葛飞互相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地望了对方一眼。
刘左昂也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轻声开口问:“人走了吗?”
“已经送走了。”亿青回道:“也亏你找得到这么一号人!”
“那个巫婆说的都是真的?”葛飞半信半疑,总觉得玄得慌:“不是说只要在她二十周岁前没事的话,那东西就不会再躁动了吗?那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卿还没到二十周岁呢!”刘左昂没回话,倒是亿青代他说:“这次也许只是个意外,也许,是命中注定。”
“不过话说回来,她身上的香囊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听见“香囊”二字,白沐卿搭在门把上的手轻轻地松了下去。
她总觉得刘左昂他们之间的这段对话听着耳熟。几乎和六岁时仙姑说的一模一样!这不禁让白沐卿在意起这个她一直以为的迷信。
而这么想着,背部不断传来了刺辣的隐隐作痛感,再加上亿青他们的话。白沐卿不得不开始怀疑——对于自己,她是否足够了解?!
突然一股不知所谓的恐慌感涌上心尖。白沐卿踌躇着心绪,难耐地滑下了搭在书房门把上的手。
她等不下去了,骚动的心,急需马上得到合理的答案!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
“不准跟过来!”
白沐卿转身便往大门走去,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秋儿。
吴管家不在,大厅的下人也没了踪影,她只顾大步走便是。
“白,白小姐?”一上车,一丝惊讶的措手不及在专属司机阿福的眼中闪过:“您醒了?您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不要多问,开车!”
“可是老爷....”
“开车!”
白沐卿不想多做解释,情绪激动地大吼一声对着阿福咆哮。
阿福是第一次见白沐卿如此失控的模样,被吓了不小一下。竟二话没说,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