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找几人来修缮府衙,另外将郡内兵马召集,晚上犒劳士兵。”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吴婶已经给了银钱放到管家手中,管家听命离开,吴婶不满的打量着宅子,因为房屋破旧,院落又没什么人打理,越发显得府宅凋敝。
在京城住久了,看惯了繁华,来到这郡便觉得荒寂,偌大的宅院,没几个洒扫的仆人,前任郡牧又是那样横死,这里不但荒寂,还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吴婶找来抹布将书房内的桌椅擦干净,便去归置东西,书房里顿时只剩下碧溪和欧阳俩人。失忆后碧溪的防备心更重,虽然认定欧阳是良配,可一时间也难以从心里上完全接纳他。取出一册记录,上面写着开皇五年蚕月,蚕月便是三月,是晚春,碧溪打开册子,映入眼帘的是潦草的字迹,忍着头疼,粗略的看了一眼,大约知道是两家人的桑园之争,桑园较大,每一家分到的地方不同,田里有陇还会出现争执,何况是桑园。
“不必这样着急处理政务,以后有机会慢慢看。”欧阳坐到碧溪身边,将她手里的册子拿走,缓缓道:“劳累的这么久,该歇息了。”,他知道碧溪近日劳累,身子已经不堪重负,既已离开京城,怎么忍心看她继续劳累。
碧溪摇摇头叹道:“前任郡牧被杀,不知道此事究竟暗藏怎样的玄机,查看记录,不定能找到缘由。”,她不相信山匪有胆量杀郡牧,因为郡牧的背后有朝廷撑腰,杀郡牧无异于是在挑战朝廷的权威,难道山匪都是不怕死的,敢于跟朝廷对抗?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豁出性命也要与朝廷对抗?
欧阳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丫头怎么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碧溪皱眉看向他,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想法,在欧阳这里得到了证实。只是这些山匪究竟是受人钱财要杀害郡牧,还是与郡牧争夺财产,又或者是山里藏着宝藏,不想被人发现?
若是山匪还在山上,前两条便作废,若是山匪已经离开,那么新野郡倒也安宁了。
外面传来车马声,看样子来了不少人,碧溪喃喃道:“莫非是府里来人了?”,此时此刻,也只有可能是独孤家派人来助她管理封地,毕竟这里只是在她名下,实际上是独孤家财产的一部分。
欧阳拉起她往外走去,门外有几辆马车,仆人们下了马车都与欧阳见礼,口里喊着:老爷。原来这些人不是独孤家的人,而是欧府的仆人。碧溪看向欧阳,弯起嘴角笑了,把他带到这个贫瘠之地,他不但不生气,看样子还要将家都搬过来,也幸好他没有没有答应皇上入朝为官,所以言行举止方面不太容易受到拘束。
皇上崇尚节俭,所以给她建造郡主府的款银并不多,意思很明显,不想让她过着奢华的生活,让她把心思多放在关心百姓疾苦上。所以郡主府的建造着实让她头疼,因为她不想住的寒酸,但是也不能住的太好。可是欧阳不同,虽然挂着郡马的品级,但是本质上还是商人,他要建造什么样的府宅,皇上可不会管,也没理由管。
“这是郡主。”欧阳淡淡的道。仆人们便低头行礼,口中道:郡主千岁。
碧溪笑的合不拢嘴,虽然她现在为从一品郡主,但是千岁万岁之类的话,只有在一定场合才能,比如重大仪式,为表示尊重才山呼千岁万岁,平时根本不必这样的话。
“你们自行归置吧,这里不是长安城,没这么多礼数。”以前也曾进入欧府,仆人可不曾这样多礼,如今身份变换,他们一定不适应,不止是他们,连她自己也不适应。原本只是独孤跋的干女儿,如今身上却挑起了郡主的重担。
仆人们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大多是衣裳被褥,吴婶也在归置东西,两边人倒是忙的热火朝天。
“连累你来到这偏僻的地方。”碧溪略带歉意的道。如今这话,也不过是让俩人心里好受些,当初欧阳知道她会被封为郡主时,就知道她不可能留在长安城,所以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好在新野郡离长安并不算远,若是去了更远的地方,采买香料倒是件麻烦事。
“能与你在一起,就算长居黄泉又有何妨?”一番话发自肺腑,没能感动到旁人,倒是欧阳自己有了感触,眼眶泛酸,差流下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