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这么晚,你不也没睡?”
春柳一怔,自家的这个小姐素日软弱好欺负,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
夏蝉瞪了春柳一眼,不满地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又跑哪去浪了!”
“瞧夏蝉姐姐说得,是大夫人那里有事,让奴婢去帮帮忙而已。”
春柳不客气地回敬。
夏蝉冷哼一声:“怪不得终日不见人影,原来是去捡高枝飞了!”
春柳被夏蝉戳中心事,脸一黑,就要发作,却听李宛宁淡淡地吩咐一句:“你随我进来。”
幽暗的卧房内,李宛宁坐在灯下,一边用手摆弄着方才绿鸢送来的两件鲜亮衣衫,一边轻声轻语地说:“春柳你模样好、做事又勤快,常年跟着不受宠的我,实在是委屈你了。”
春柳方进屋时,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件漂亮衣裳,现在听李宛宁这么说,不得以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贪婪的目光,委屈地说:“奴婢不同夏蝉姐姐,有老子娘护着,奴婢还有年老的母亲和庶妹要养活,还有奴婢的哥哥是个滥赌鬼,欠了.”
李宛宁摆了摆手,打断春柳的哭诉:“不必再说了,你的苦衷我都明白,既然母亲她看中了你,你明日便去芙蓉苑侍奉吧,大姐姐她宅心仁厚,一定会好好待你。”
春柳眼前一亮:“小姐,你真的答应放我?”她本以为,这荷香院统共她们几个小丫鬟,三小姐定然是不肯让她离开的,可是眼见跟在大夫人和大小姐身边侍奉的姐妹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长安,她的心里就十分不甘。
“这是自然,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则是姐妹的情分,现在你有了好归宿,我只有欢喜,怎么能耽误你的前程?”李宛宁淡淡一笑,随后吩咐:“夏蝉,将春柳的卖身契还给她。”
“小姐!”
夏蝉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这个春柳明显是忘恩负义、背叛旧主,小姐怎么这么好说话竟白白放了她!
“快去!”
李宛宁拉下脸,逼着夏蝉从锁着的妆匣内拿出春柳的卖身契。
“这是你娘当年与我姨娘签订的卖身契,现在我还给你,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春柳忙不迭地接过,嘴里浮皮潦草地道了句谢。
夏蝉最讨厌她这样的小人,心里不耐烦,讽刺道:“赶紧走吧!你不是做梦也巴望着离开荷香院吗?”
春柳将卖身契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随后盯着桌上的衣服,暗暗流口水。
李宛宁见了她贪婪的神色,心里不住冷笑。
“小姐。”春柳咽了口吐沫,“奴婢记得你从来不穿鲜艳颜色的衣服。”
夏蝉气得柳眉倒竖:“你还要不要点脸?都要去攀高枝了,还惦记着小姐这点东西!”
李宛宁微微一笑,捡起两件中宝蓝色的锦缎衣裙,用力地摸了摸,“这颜色倒是很称你,想你伺候我多年,也算是劳苦功高,罢罢,念在主仆一场,这件衣服我赏你了!”
当李宛宁说到劳苦功高时,任春柳的脸皮再厚,也不禁红了红,不过在她听见有便宜可占时,立马欣喜无限地接了过去。
“小姐真是慷慨!奴婢永远忘不了您的好,等您去了庄子,奴婢定然时不时地派人去瞧您!”
春柳拿着宝蓝色的衣裙,欢天喜地地出了卧房。
“小姐,你也太纵着她了!”
夏蝉埋怨道。
“纵着?”李宛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明日她就知道,她穿不得穿的起这件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