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小动作,仍被他察觉了。
“别分心。”男子低沉的声音响在耳际,眸光却依然落在纸卷上,“我只写这一次,若是接下去你仍没写好,我会拿戒尺抽你手掌心。”
顾青姿登时正色了两分,赶忙摆正了心态;为了把他是如何写这个字的,甚至还朝前探着头。
沈容写完字搁下笔,“来,你写一遍让我看看。”
顾青姿眨了两下眼,倒是答得坦白,“师兄对不住,我方才没看清楚。”
沈容微微挑了眉。
顾青姿则厚着脸皮要求道:“方才我确实分心了,师兄能否再重新写一遍,这次我定会好好学着。”
沈容默了默,终是提了笔,又重新写了一遍。
顾青姿这次倒是看得真真切切,待他问是否看明白的时候,她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
沈容把笔递给了她,她从善如流地在纸卷上落下了笔。
……效果却不甚理想。
顾青姿一连写掉了几张纸卷,还是歪歪斜斜的。
身侧那位要拿戒尺的人这会儿竟缓声安慰她,“无事,熟能生巧,慢慢就能写好了。”
大抵无事,一回头竟把搁在边上那只柜子上的一大沓纸卷给拿了去。
他粗粗翻了几张,也没再多说,一同拿回案台后看了。
他这个举动,把顾青姿给惊呆了。
……她若是没记错,那只柜子上头垒着的都是她这几日练字的成果,一沓又一沓;作为一个初学者,写的字没有最丑,最有更丑。
面子还是要的,顾青姿回眸便把觅春给唤上前来,“那些字太难看了,我怕师兄受不了打击,你快想个法子把他手里的那些东西要回来。”觅春答应着,打算简单粗暴上前去讨要,却又被一只白嫩的手给扯住了衣角,“以后别再搁在柜子上了,速速毁尸灭迹,省得影响了本公主的形象。”
一旁的阿秀差点笑出声来。
主仆二人还在嘀咕着,案台后的沈容忽地从一堆纸卷里抬起头来,不留情面道:“你这字写得丑。”他慢悠悠地从中挑出一张来,“这个字写得尤其的丑,怕是要得了先生他老人家真传。”
顾青姿险些哭出来。
她前几日才真正提起笔来,字写得丑倒是可以理解;可因此就扯到什么真传之类的,私以为就这般连先生都骂进去就过分了。
她试图维护李大家的颜面,“师兄你误会了——”
将将说出几个字,那人又从案台一旁的文案里抽出一张纸卷,上头密密麻麻写了一页的字,“你看看,这便是他老人家的字。他才识好,气度好,什么都好,就是字写得太丑了。”
顾青姿到此刻才明白过来。
敢情风光无限的李大家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缺陷”。
“所以,你跟先生学什么都成,就是别学他的字。姑娘家家的,字要秀秀气气的才赏心悦目。”
顾青姿很茫然。
话是这样说,可她既然师从李子鸿,字体如何必定会受不小的影响。
她没吱声,一旁的觅春却是比她还急,“公子有何高见?”
沈容放下手里的纸卷,荡开了个无害的轻笑,“可以跟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