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顾莲池当即起身:“他闹腾什么?我去看看。”
沈夫人也是无奈:“这不是向李大夫家的宝姑娘提亲了么,江沅听说人家要选秀了急的不行,非要定人家姑娘。可媒婆去了,人家李大夫不愿意不说,还好顿给她一顿数落,你想想她这是数落谁呢,分明是看不起我们,这亲事我们还不愿意呢!”
少年顿足,回眸看着喜童:“李大夫拒绝了?”
沈夫人叹了口气:“说起这件事,我就很恼,可惜江沅不知道怎么了,还闹起来了,先是不吃不喝的,后来还要去人家去问,早起叫他爹给他关了起来,我是管不了了。”
她捶着胸口,小丫鬟赶紧给她轻抚胸口。
顾莲池问清了沈江沅的地方,特意拿了钥匙,转身出了前堂。
沈家的园子里,到处都是各种园艺风景,早有小厮在前面引路,喜童跟在少年的身后,颠颠地凑近他:“这怎么又是拒绝了呢,我这耳朵可怎么听的呢!”
顾莲池也不言语,只淡淡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
少年的下颌,还有一个血印子,白天仔细看能看清是个牙印,此时天色渐暗隐约看不清楚。喜童偷眼瞧着他,见他此时心情大好不打算计较可是松了口气,他那日撞见顾修和李朝宁在一起,敏感地察觉到一丝暧-昧来。本来是想说给主子听,可一打趣就忘记了,此时想起来了,又勾起了好奇之心。
转过大院,到了后院沈江沅的屋子里,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的吼叫声,窗口处能看见跳起落下的身影。顾莲池走到门口,却是拿着钥匙晃了晃:“这几日没见,哥哥怎么这么狼狈,上蹿下跳的像是个猴儿了。”
沈江沅听得明白,立即从窗口跑到了门口:“莲池!快把门打开放我出去,我要去问问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他脚底踩到了什么,还稀里哗啦直响,顾莲池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房门,一身脏污的沈江沅当时就跳了出来,他腿上海缠着之前绑着他的长绳,绊绊磕磕地差点摔倒。
顾莲池抬眼一看,屋里摔了一地的陶器玉器,可是一下乐了:“你这是在干什么?这门亲事不成,你还得死了不成?”
他一仰脸,下颔的伤口就露出来了,沈江沅自己解着绳子,抬眼看着他:“我是要死了,我得去李家问问清芷姐,为什么她不答应这亲事,难道进宫选秀就真的比嫁给我好吗?”
顾莲池当即怔住:“你去问谁?”
侍卫队侧立在旁,院子里涌进了沈家的七八个小厮丫鬟来,有的拿了东西进屋里去收拾,有的端着水盆迎着沈江沅让他洗漱,他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也是饥肠辘辘,强行被人按进了旁边的屋子。
喜童这回可是挺起了胸膛来,在主子面前使劲地拍着:“沈家去说亲的对象是宝儿,这是千真万确的,才刚沈夫人还说过,这个我一定一定没有听错,听说那媒婆临走还叫李大夫臊了一脸不自在呢!”
顾莲池紧随着沈江沅进了屋里去,一个时辰之后,他领着一脸懵的沈江沅到了沈夫人面前,再三保证了不再纠缠这件婚事,才顺利将人带出了沈家。此时夜幕降临,天已经黑了,郡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后门处,少年先一步下车,让喜童去叫李清芷出来相见,自己则慢悠悠地转回东院。
空中繁星点点,明月明晃晃地挂在上面,这天地之间,不知怎么,仿佛开阔了许多许多,他孑然一人仰着脸,勾起唇来。不知道怎么生出来的乌龙,原来沈江沅中意的是李清芷,他去沈贵妃那求的也是清芷,结果来提亲竟然提了宝儿,估计李大夫也不能想到阴差阳错的吧!摸着下颌,他不由想起了那个混蛋宝儿来。小姑娘咬他这一口可是用了力气的,后来他真是又恼又怒,可人却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那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是府衙门口的大鼓,震着自己的胸腔里,咣咣作响。
蓦然回眸,西院里静悄悄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从这里走过,扬起脸来,还想着如果刚好遇见她了,定要不理会她,叫她看着自己干过的好事懊悔去。可惜少女似乎不在,平日她若在家里,那都得鸡飞狗跳地叽叽喳喳,顾莲池负手走过,到底是走过了园门。
东院里也静悄悄的,晚上总有不知名的虫儿欢快地叫着,少年脚步缓慢,走到了院子当中。
回到郡王府,自家的东边院子了,才觉略有失望。
喜童很快就给李清芷送好了信,追了上来:“主子,没瞧见宝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的丫鬟到处找她呢!”
顾莲池加快了脚步:“她干什么去,与我有什么关系。”
喜童嘻嘻地笑,突然伸手往前一指:“诶,宝儿,你怎么在这?”
少年蓦然抬眸,左右环顾,可别说眼前了,周围哪有什么人影,他目光冰冷,当即回手提起了喜童的领口来:“你是皮痒了么?三番五次戏弄我,若不看在你哥你爹的份上,这就叫人牙子打发了去!”
喜童见他动怒,也是忐忑起来:“别,别,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公子千不看万不看,也看在小的从前救过公子的份上……”他一抬眸,透过顾莲池的肩头看见了一抹人影,当即大叫起来:“公子,宝儿!宝儿真的在你身后!”
他手指着少年的背后,可这个时候顾莲池哪里肯信,大怒时一脚将喜童踹翻在地:“滚!”
喜童自知自己犯了下人的大忌,太多的逾越,让主子恼怒了,可此时眼看着宝儿游魂一样飘了过来,他已经说不出别的来了:“真的,这次是真的啊大公子,宝儿……”
顾莲池冷笑一声:“她什么人?能叫你自以为是地以为我在意她?成日挂在口边……”
少年转身,话未说完,却是怔住了。
林宝铮是真的就站在他的身后,她走起路来竟是没有半分动静,也不知她来东院干什么,老树上挂着的灯笼,映着她惨白的脸。分明是和平常不同的装扮,那额头上的眉心坠精美绝伦,他刚才想叫住她,可人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知是看见他了,还是没有看见他,很快就走过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