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了,我们又扎营寨。”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看着四周,到处是受伤的士兵,或是丢盔卸甲的士兵,营寨山下,死气沉沉。连续两场大战尤其是总也得那一场大败,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极点。
“还有多少,损失了多少?”
“有一半的士兵失散,此时仅仅收拢人数一万两千多人,多数身上都有伤,其中三千多之重伤!”旁边的副将悲切道。这一场战斗,极为惨烈。全军上下都是挂了彩,身上没有伤,还不好意思见人。而昨夜营寨被冲垮,多数都已经失散了,若不是金军马匹疲倦,无法追杀,损失会更加惨重。
种师道听到这里,顿时间头昏眼花,有种绝望欲死的感觉。
三万多精锐救援而来,可是如今却是活下来一万多人,大败呀!
此刻士气的低落,这点士兵还不够金军塞牙缝。
看着四周的战士,种师道觉得还应该说什么,高喝道:“如今我们是孤军。想要跑路,做梦吗?没见那些跑路的最先死去;想要等待援军,做梦吧,激战了一天一夜,也没见汴梁来一只援军,投降吧,金军是胡虏,是禽兽,投降之后也是被杀死的结果。”
“跑路,行不通;等援军,没指望;投降,必死。没有人不怕死,只有有一条后路,没有人愿意死战。可是一切退路都没有了,跑路、等援军、投降,都不行,只有死战。”
“全军战士,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今天谁都可以死,本将也可以死,但是谁要有价值,死之前至少拉上一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不太寂寞!”种师道大声喝道:“忠君报国,誓杀胡虏!”
“忠君报国,誓杀胡虏!”
“忠君报国,誓杀胡虏!”
“忠君报国,誓杀胡虏!”
全军将士齐声喝道,眼神中闪出决死的勇气,到了这一刻,在大宋最危亡的时刻,除了杀身成仁之外,一切都是虚无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战争带来死亡,也淘汰着弱兵,只有强兵才能活着。
种家军接连两场战斗,死伤惨重,但是也磨练着认得意志,以残酷的法则,培养着优秀的士兵。经历了两次战斗,那些弱兵,胆小的兵,体力战力低下的兵,都无情的死在了战场上,而活下来都是心智坚定,战力强大的。
一切退路都没有了,除了背水一战,除了困兽犹斗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全军上下,此刻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击,不为胜利,不为赏钱,只为杀一个垫背,黄泉路上不寂寞。
…………
此刻,在十几里外,河里正在等待着援军。
河里是女真人中出色的将领,用兵大胆,甚至是疯狂。昨天,以五千女真铁骑硬撼动种家军三万步兵阵营;晚上更是夜袭,以三千出头的女真铁骑硬撼种家军营寨,更是胜利了。
不过胜利是有代价的,出击时有三千女真铁骑,如今一千五百多阵亡,七百多轻重伤,只有不足八百有战力。而在有战力的八百骑兵中,又要分出三百收敛尸体,照顾伤员。
乘胜追击,谁都知道这个常识。
可是伤亡太大了,仅仅有五百可战骑兵。五百骑兵若是对战其他宋军,哪怕是三万,甚至是四万,也不足畏惧,照样胜券在我,可是对战一万种家军很悬,很可能被一口吃掉。
河里很疯狂,但是也最理智,眼睁睁的看着种家军收敛旧部,汇聚军队,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多年的打猎生涯告诉他,被困住的野狼,在走投无路的时刻,最危险。
这一战下来,他的嫡系亲军几乎是全军覆灭,看着地上的一个个冰冷尸体,河里心中就发凉,“种师道,我记住你了。你是我见过的宋将,若是宋将个个都像你这样杀敌。我女真又如何能饮马黄河,威逼汴梁!”
这一战下来,三千女真骑兵击溃种家两万大军,世人看来是大捷,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可是,在河里却不这样认为。
这一次,威逼汴梁的金军仅仅八万,其中包括女真军、汉人军,契丹军,溪人军,渤海军。女真军是主力,是战兵,而汉人军、契丹军等则是辅兵。八万金军中,只有不足四万女真军。
这次南下,路径河北,渡过黄河,威逼汴梁,甚至是攻城多日。征战以来,多数城池防御空虚,多数不是县令跑路,知州跑路,就是一击即溃,伤亡不太大。
有许多城池,是望风而降,零伤亡破城。
征战半年以来,伤亡不足一万,其中女真军伤亡不足五千。
可是这一战,五千女真铁骑遭受重创,几乎打残。这一战的损失之大几乎是等于南下征战以来,女真军伤亡人数总和。
这样的胜利,女真人打不起呀!
河里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宋人都像种家军这样凶猛,连续打上十几次这样的战役,女真人男丁锐减,那时女真军与汉人军、渤海军比列就会失调,这样异族必然趁机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