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桐心中想着,这才几年,王仙爱已经磨出了这份从容大气,不简单。
:“见过太后。”司马桐略微拱手行礼。
王仙爱微微颔首还礼,跪坐下来。
:“陛下近来可忙?”
:“尚可,四海初定,忙些却也开怀。”司马桐眸光看着她,含着笑意,这笑容却带着明显的防备,王仙爱却似没有看见一般,很是平和的颔首表示满意。
:“陛下可要保重身子,你康健,四海才会安定。”
:“是。”司马桐微微蹙起眉宇。
:“听闻宫婢谈及北岸的杨家近来很是风光啊。”
司马桐抬眸看向她,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的笑容越来越浓,藏在袖间的小手,却不自觉的越握越紧,笑道:“太后身在后宫也能听闻,杨家是真的很风光啊。”
王仙爱掩唇而笑,道:“陛下防备哀家做什么?哀家不过是个妇人家,只是听闻杨将军将门庭取名“朱衣巷”觉得有趣,才多嘴问两句。”
只你王谢两家能叫“乌衣巷”,旁人便不能了?
司马桐笑着点头道:“是,朕正打算亲赐牌额。”
王仙爱淡然的点点头道:“也好,这是陛下展示不拘一格重视人才的机会,只是战死沙场的杨家将军。”她略微顿了顿道:“阿毓之父,杨将军身份低了些,不过是个五品虎贲中郎将。”说完,她略抚了抚额头道:“哀家不打搅陛下了,这便回宫歇着去。”
:“太后慢行。”
:“善。”
王仙爱转身,被宫婢搀扶着,雍容华贵的出了书房。
:“太后何必为杨家请封?”一旁的宫婢问道。
王仙爱瞥了她一眼,笑着道:“她对大兄情意深重,我便是向陛下讨一回嫌,给她一份慰藉,又有何妨?”
宫婢微微垂头,笑着道:“陛下年少,还需王谢辅佐,只是陛下还不能明白罢了,太后此行虽是好意,却是让陛下更加厌恶王氏了。”
王仙爱微微一怔,转而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宫婢笑着道:“太后越发平和了。”
王仙爱不自觉的抚抚自己年轻的脸,眸光却看向无边无际的长廊,这目光,就像是看着自己尊贵却无望的一生。
她的尊贵,这么沉静,永无止境。
她的贵重,这么沉重,无法摆脱。
即便先帝驾崩,她还是要在这冰冷的皇宫中,继续为家族活着。
活着,有何意义?
她不知道,她为何会羡慕那个女郎,为何愿意成全她,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
司马桐目光再一次投向书案,想起那日她在重华殿与他说的那一番话,握紧的双手,缓缓的放松。
这一日,今上亲赐牌额,被内监浩浩荡荡的仪仗送到淮水北岸。
杨毓与杨秀跪在巷口,身边的杨云有些懵懂不知,却也知道这是大好事,小小的人,一脸的严肃,杨固尘、静墨怀抱着幼子紧随其后,祺砚、重逢、初一、初五、刘叟、刘妪、白鸢...
阿福站在众人之前,看着这满巷子风骨卓然的一家人,不由得点头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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