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见空营心中大惊。好在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袭击到底,忙令手下准备撤退。
正在其时,耳轮闻得邦子声大响。金兀术在左,另一大将完颜达速在右,呐喊杀来。
好一个王贵,临危不乱,速令人弃了刀枪,轻装撤离金营。由于没了兵器,人人轻装,来时探好了夜路,所以撤得干净利索。
金兀术领人追了六七里,怕有埋伏,只得撤兵。
撤兵路上又有探马报与金兀术,说宋军左右翼本欲向东西向伸展。各走了一半。不知何故突然,原路折回正向岳飞中军收缩。
金兀术闻探马之言,哈哈大笑,对左右道:
“岳鹏举这个人固然诡计多端,又坚韧异常。但与本部之各将相比还是多所不是。”他见左右不解,又道,
“我军中向有‘憾山易憾岳家军难’一说。其言属实。岳鹏举论防守堪称起一流将才,但论进攻,与我军相比,还是棋输一步,棋输一步啊!”
完颜达速有意拍马,遂上前,谄笑问道:“大帅,何出此言?”
金兀术道:
“你看他与我军连战数日,宋人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便,如果一鼓作气而攻,我军焉有胜算?但他谨慎有余,勇猛不足。在关键时刻,不敢大胆向前。如他继续令人左右包抄与我,那我们虽不至全军覆没,也要大伤元气,怎奈他中途而返,只见其胆气不足,胆气不足哇。”
“那他今夜还是叫人偷营劫寨。幸得元帅有先见之明,早有准备。可见还是不如大帅,您棋高一步哇。”周围有人,立刻接上,继续拍马道。
“岳鹏举也算是读过几本兵书之人。听说他是陕西周侗之徒。可是周侗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金兀术大脑袋一摇,嘴岔一撇,不以为然道:
“元帅何处此言?”完颜达速马上又问道。
“你看他就是偷营,亦属黄鼠狼娶媳妇,小打小闹。如他果真倾巢出动,虽我早有防备,也必是一场恶战。可他只派了几千人来。分明是小儿的把戏。”
金兀术摇着大脑袋,稍一顿,马上又道:
“不过也别说,偷营的人也是胆小如鼠。否则还真得了我的道儿。”
“看来岳飞也是已经强弩之末了。正如您方才所言,他防守尚可,进攻不行。但此偃城一役,他攻不像攻,守不像守。整个一个四不像呀!”
“哈哈,他尚未料到,元帅您的必杀计拐子马还未到营前。”
“拐子马真到,岳鹏举怎是对手!?”
营前左右又人人拍马。金兀术见部下士气颇高,也为乐观情绪感染,开口道:
“一点不假,我之所以举棋不定,着拐子马队停驻小商河,本来是准备退路。作大将者尚未进先思退,是进可攻退可守。但见岳鹏举信心不足,胆气太弱,而我军强牌尚未出尽。我等不必太过谨慎,明日将拐子马调来与之决一死战!”
再说岳飞令左右翼收缩之后,见王贵返营。他详问金兀术追击情况。知金兀术率人追出五六里地之远。他就对王贵说:
“好,金兀术已经告诉我。他尚要垂死一搏!”
说罢布置各营白日作战,仍然必须缓突长守,以巩固阵地为第一要意。但只要拐子马来到,立即放弃任何已占之地。不可与之争锋,必须虚与委蛇。
如是,只要拖住金齐军,争取一至二日,就便于张宪牛皋作充分准备。
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双方再度交战。岳飞戒急用忍,与金兀术互有攻防。
岳家军一见拐子马,可就立即后撤。但见拐子马队左冲右突,不可一世。只是马队虽然四千匹左右,但在七万之众军前,毕竟无法决定真正的胜负。
更何况马队一走,宋兵立即杀回来,原来失去之阵地设法夺回。
整日争战之下,战场上热闹非凡。但双方却均无太多损失。眼看红日西坠,一日又过去了。用过晚餐之后,岳飞照例唤将军们入帐议事。
早有探马来报说,牛皋等人已将断刀埋好。岳飞十分奇怪,问牛皋是何法将扎麻刀折断的。而他自己的人却无法作到此事。
那探马却也不清楚,只道牛皋是如是说的。岳帅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战场之上,最忌消息不实。岳帅除了着人再探之外,别无它法。只能把军事行动建立在最坏的打算之上。
如是,对眼下瞬息万变的战场,影响多大呢?岳帅有没有两全之策呢。
61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