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你不说谁知道。再说,你们帮着我们村里打鬼子,那是冒着生命危险,吃个枣窝窝又有啥?”
“那不行,那不行!”韩行的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一样,“我们是营部,是管着连队的,带头违犯群众纪律,那还了得,怎么还管别人。你的好心我领了,但是过年的好饭,我们是坚决不能接受。”
“你们真不接受啊?”季玉芬有点儿急了。
“我们是真的不能接受。”
“那好!”季玉芬端着这盖垫粘窝窝往方桌上一放,生气地说:“那你们就走吧,别在我家里住了。”
韩行看到季玉芬这是真生气了,闹顶了,一时也傻了眼。指了指张小三,叫张小三来处理这个事儿,张小三也算圆滑,把司务长叫来了,叫司务长付钱。
司务长按市面价格,拿出了钱来要交给季玉芬。季玉芬这下子更生气了,说:“我们家又不是干买卖,你们要买枣窝窝,到市面上买去,俺这里不卖。”
张小三打哈哈说:“我那好大嫂哎,你这不是叫我们为难吗!我们要是吃你的枣窝窝不拿钱,那是要犯错误的,可是要是拿钱,你又生气,这就不好办了。我那好大嫂哎,你也为我们的司令想一想,他统率着千军万马,凭着什么呀,凭着是铁的纪律。要是这点儿事都处理不好,怎么还能统率着千军万马。”
这个张小三,绕过来绕过去,又把韩行扯上了。季大嫂一听这事这么复杂,反正也听不明白,就只好把这些钱勉强收下了。
腊月二十三这一天,白昼撕破了黑暗终于来临了,灰蒙蒙的太阳像猪眼一样暗淡无光。天也冷得蝎虎,嗷嗷怪叫的大北风夹杂着碎雪粉抖起威风,把门窗扑打得“哗哗”直响,把大地搅得昏沉沉的。
冬天的张家楼人也好认,甭管新棉袄,旧棉袄,反正都是黑的。在苍黄色的围墙上,显得特别扎眼。
突然这个时候,东门外“轰轰——”两声巨响,这是有人踏上地雷了。哨兵也飞快地向村里跑来,一连跑一边喊:“李歧山来了——李歧山来了——”
村里的大铁钟也铮铮作响,一边响着一边有人大喊:“联防队上围墙,李歧山来了——联防队上围墙,李歧山来了——”
钟声就是命令,所有联防队员拿上武器都往围墙上跑去,就连女人、半大孩子、老人也向围墙上跑去。
韩行的警卫营早就上去了,一连就在东门。韩行没有让他们上围墙,而是让他们躲在围墙内。韩行和张成岗是这么商量的,暂时先不要暴露警卫营的力量,先打一打再说,实在不行,警卫营再上。
张成岗觉得,这也是检阅一下张家楼的联防队力量,凭着自己的实力,到底能支撑多久,也就点头同意了。
联防队的二中队,一百来个老的少的,全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静静地等待着顽军的到来。
这个时候,3门“大将军”土炮和6门“小将军”土炮,就一字儿排开在东门围墙上,只等着顽军的光临了。
操作土炮的老联防队员早就在火炮上装填好了火药、铁砂和碎铁之类,土炮上扬着黑黑的炮口,在静静地等待着这些要寻死的坏蛋们。
韩行、张小三、吴小明、张成岗几个就蹲在东围墙上,指挥着战斗。
这时候,只见李歧山的队伍过来了,大约有2000来人,他们成几路纵队,不慌不忙地前进着。到了离张家楼村有500米的地方,他们站住了。
一个伪军官拿起了一个土制的扬声器,在向张家楼喊话:“张家楼的乡亲们,你们注意了,只要是放下武器,还是好老百姓,大大的良民。千万不要和政府作对,和政府作对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成岗也拿起了一个土制的话筒骂道:“你们算什么狗屁政府,给鬼子舔腚的政府,汉奸政府。帮着日本人欺负中国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打日本呀,有本事把日本鬼子打出茌平去呀!”
顽军的扬声器换了一个人,他大声地喊道:“我是你们的县长李歧山,乡亲们啊,你们是无辜的,对抗下去是没有好处的。你们不想想,就凭着几杆枪,几门土炮,就能挡住正规军队的进攻吗?挡不住的,我劝你们早早地回头,别相信xxx,xxx的那套宣传。大难临头,xxx、xxx呢,他们都哪里去了,却叫你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和我们作战。白白成了冤大头,白白成了冤死鬼,冤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