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派人送吃,且每日让翁太医为他诊脉,甚至送熏香到季府来;其二是上一次皇帝让人押他入宫,皇帝说要生出好孩子来,皇帝那有些小心翼翼欲言又止态度。
这些都让他瞬间反应过来,皇帝是集史阁那一次就知道他怀孕了,但是皇帝什么也没说。
巨大愤怒向季衡袭来,让他瞬间从凳子上站起了身来,他脸色不是得知怀孕该有惨白,而是愤怒绯红,他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没有气得破口大骂。
他这么只是气,而没有别反应,完全是他对自己怀孕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明确认识,因为他意识里,他就是没有怀孕功能,他怎么会怀孩子。
帘子后面,除了四姨娘依然是有些疑惑之外,另外三个人看到季衡反应之后,便都明白过来,大夫说是对,季衡确是怀孕了,而且季衡心里知道孩子是谁。
而其实大家也不用猜,就完全能够知道那孩子是谁。
季大人也知道了季衡为何会入翰林院后多次抗旨不入宫,一定是那之前……
季大人想不下去了,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虽然他一直知道季衡身体不男不女,但是季衡他跟前一直是儿子,他实是一时没法接受季衡怀孕了这件事,而且肚子里是皇家血脉。
许氏明白之后就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紧紧捏住了拳头,看到季衡那愤怒样子,她是比季衡还愤怒。
而许七郎自然是没有季大人和许氏这样忍功,他对着季衡就是一声惊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他孩子吗?”
季衡只是不答,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向镇定聪明且心思细密他,此时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安大夫方才说完了那句话,他虽然看不到帘子后面,但他也一瞬间感受到了氛围变化,此时又听到了许七郎这么一声质问,他就明白了,这难道不是一位夫人,而是未出阁姑娘,和人偷/情所以怀了孩子,这样姑娘家,自然是不能用正当途径请大夫,请他来给看也是合情合理。
季大人毕竟是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还是他先反应过来,说道,“备厚礼,请这位大夫先回去。”
许前其实不知帘子后坐是季衡,所以也没猜出来会是季衡,他也没有多想,认出了季大人声音,他就对安大夫说,“请先生闭上眼睛,奴才蒙上你眼睛带你出去。”
安大夫知道这是大户人家,他这种人知道保命之道,所以什么也不再多说,不再多看,就闭上眼睛由许前蒙住了眼睛带着往回走。
方才季大人那一句话,声音低沉而沉稳,但是带着不可置疑威严,可见是惯于发号施令人,安大夫猜想这一家恐怕不是商家,而是高官之家。
安大夫没有给四姨娘看病就被带走了。
季大人也没有管安氏和四姨娘,直接对季衡说道,“季衡,跟我过来。”
季衡此时依然是气得头脑发晕,他愣愣地看了季大人一眼,因为极度愤怒,他那一向白如玉嫩如凝脂脸,此时是一片不正常红晕,艳丽得像是要燃起来一朵花。
季大人迈步往外走,季衡怔了一会儿才跟着他出去了。
许氏则是愣愣看着季衡背影毫无反应,虽然她是喜欢将季衡打扮成女孩子,因为那很漂亮,能够让她有满足感,但是,季衡这样有了孩子,她还是无法一时就接受。
许七郎也看着季衡背影,他初不接受之后,此时已经也变成了和季衡一样愤怒,还有些不知所措茫然,他突然对季衡吼了一句,“他逼迫你吗?”
季衡没有回答,已经跟着季大人走出了房门去了。
而四姨娘坐那里,看到一家人反应,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倒想不到季衡是身体有问题,而是想到季衡难道一直都是女扮男装。这也解释了为何当初季衡出生后季大人并不高兴,而许氏也很就带着季衡回扬州去了,且季大人家里从不对人介绍自己有了儿子。
原因是许氏所生其实是个女儿,只是当做了男儿养,而且还这么一骗骗了这么多年。也难怪季大人那么喜欢璎哥儿,因为璎哥儿才是真正男孩儿,能够为季家传递香火。
四姨娘自己都觉得许氏一直将季衡当男儿养十分荒谬,心想许氏怎么能够做得出这种事情来,但是看到许氏一脸愤怒和不可置信,她就没法将自己对许氏那种不认同和讥嘲表现出来。
虽然四姨娘这么想了,但是她还是奇怪于季衡既然是女儿身,怎么这么多年都是没有被发现,甚至他还去考了科举中了状元,考科举进场时都是要搜身,他要是是女儿身,怎么没有被发现呢。
而季衡穿衣裳,也没有发现他有女人胸,且声音也并不是女人声音,虽然很清朗而柔软,但实实也是男声。
四姨娘疑惑了,以她对世界认识和了解,是不足以猜到季衡身体状况到底是什么样。
许氏一阵发晕发闷之后,总算是回过了些神,回头瞥了四姨娘一眼,她眼神很冷,威慑力十足,将四姨娘吓了一大跳。
许氏说,“老四,你好将今日之事都忘了,不然我不会手软。”
四姨娘被她说得颤了一下,她从没见过神色这么阴狠许氏,赶紧点了头,“太太,我明白。”
许氏似乎对她还是不放心,多盯了她几眼,然后就往外走了。
许七郎也看了四姨娘两眼,然后跟了许氏身边,他跟许氏身边走了几步,突然之间他就开始啪嗒啪嗒地掉起眼泪来。
两人出了房间,外面吹来清凉夜风,夜风带着一些凉意,许氏头脑清醒了一些,这才看身边许七郎,说,“你哭什么,别哭,这么大个人了,只知道哭。”
许氏这话说得很不耐烦,许七郎第一次遇到许氏这么发火,停住了眼泪,他仰着头看天,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天上月亮很明亮。
他又抽泣了一下,然后说道,“衡弟一定是被欺负了,可是我都不知道。”
许氏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她突然苦笑着又冷笑了一声,有种不知如何是好茫然,她儿子呀,凭什么要被皇帝糟蹋,而正如许七郎所说,季衡被糟蹋了,她还不知道,她知道季衡是不会自己乐意,他那么抵触女儿身,怎么会愿意。
许氏不要许七郎哭,她自己却突然坐了檐廊通往院子台阶上,哭了起来。
许氏流泪时候极少,现却是一哭就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