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跟允禟那会弄得荷兰人广州城外乱搞,麻烦就大了。
鄂伦岱心腹真是闲得发慌,每次南洋来人,南洋华商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人家办事又规规矩矩,一点把柄也没有。广东好歹是沿海省份,政府、部队也有几艘巡防船,鄂伦岱就是让心腹分作两拨,一拨陆上盯着,一拨海上,防一防海盗,别搅了自家大人生意。
广东沿海并不太平,海军战斗力还不太够,剿海匪后往往变成招抚。这近海还是可以巡逻一下,也防止被人发现自家大人走私。
这一巡逻就不小心发现了一艘奇怪船,用后世术语来讲,就是“偷渡”船。打海匪不太行,抓这样船还是可以,一来这船装人多,跑不,二来因为靠近中国沿海,眼下外国人还不敢太张扬,只是略加改造商船而非战船,船上武装力量也不行。
略作抵抗之后,偷渡船被俘。打开船舱一面,船上不少百姓还是被绑着,这下乐子可大了。
这年头当兵,平均文化水平很低,他们能写个报告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就别讲究措词了。他们对于拐带妇女儿童这种安全比较熟悉,就直接写成了“诱拐”,点点人头,然有好二百劳力。
不错不错,这下立功了。
鄂伦岱拿着报告就找到了年羹尧,年大总督怒了!
远京城皇后与太子正为人口发愁,想另寻宝地安置过剩人口时候,年羹尧却是恨不得辖下百姓全都堆他辖区里。人口数也是政绩考核指标之一,诱拐走还都是壮劳力,这不是拆他台么?
而且,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情,年羹尧深深觉得智商受到了鄙视。让他生气是,南洋华商是这样回答:“”配以连连摆手动作与惶恐表情。
年羹尧面上不显,心中已是怒极!
要是他就这样任由人拐了他百姓走,就算是追来了,他也觉得打了脸。有人挑衅他权威,不管成没成功,都是打他脸!他一定要把那家伙打成猪头才算找回了场子。MD!非得查出幕后主使,绑过来砍了不可!自尊心受到打击年大总督心里烧起了一把火。
鄂伦岱冷笑道:“几百人海匪都剿不了,何况是他们?”军事方面鄂伦岱还是懂得不少,尤其广东这地方,他是武职,功课也是做过,扳着指头把自家劣势一一道出,“船不行、海图不够精细、水兵缺员……”
中国古代航海业,明代前期达到顶峰,此后便渐渐没落,明末时候就已不如明初。到了清代,连明末都不如了。康熙早年收复台湾因为用到水师,还练了一练,自此之后,总体就是个越来越矬局面。
后下了结论:“你异想天开了!”他也不是肯吃亏主儿,只是你想打人,得先摸得到人家哪里不是?隔着大海呢!荷兰人老窝比台湾还远,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年羹尧被激怒了,静思许久,阴碜碜地笑了:“那就先准备着。”
他不是笨蛋,无故兴兵,必有理由。否则他就过不了清议那一关!国家已经禁了对荷贸易,可他走私,由此又给诱拐壮丁开了方便之门。
起码,要摸清那些红毛虚实,给自己之前行为找个借口。比如,与红毛接触是为了弄清楚之前他们冒犯天威原因,以防止天朝误会了他们,让蛮夷以为天朝糊涂什么。红毛是来做生意,所以咱们就“伪与交易,暗探虚实”。
这里发生了诱拐良民出海案件,我这也是为了破案不是?
一面不动声色,安排了人到南洋去探听虚实。他老人家派却是自己家奴,不忠心也得忠心那一种。又审问了被“诱拐”壮丁,发现不是诱拐而是绑架时候,年总督脸上一片暴风雨前宁静。
鄂伦岱看了看他脸色,本能地闭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只听年羹尧轻声道:“世伯,借你几个人使。”
八旗有奴隶制遗风,其中一个比较明显例子就是家奴。世家家奴不但有伺候主人,还兼有部曲性质,简言之,算是小型私人武装,虽然眼下各家这种性质家奴已经越来越少了。作为百足之虫,佟家家奴还是很多。
鄂伦岱来了精神:“人却只有两百了,只是……你要做什么?”
年羹尧也有农奴,却不如佟家专业,人数也不多。想了一想,觉得此事终瞒不过鄂伦岱,他又不是特别信任鄂伦岱,转一转眼珠子道:“训一训他们,加强海上巡查,省得又来人抢了大清百姓!”既然红毛能过来,我为什么不能派人过去?他能来绑人,我就能去杀人!
这个理由颇为正当,只是……要家奴做什么?不是有水师么?鄂伦岱识趣地没有往下问,那是他家奴,肯定得听他,训就训,当年某人为他干活了,他想知道什么消息,一问,自家奴才有敢不说么?到时候,如果有功,他也可以分一杯羹,如果有祸,他只推说不知,年某人不过跟他借几个人,他推不过人情而已。
两人各怀鬼胎,都打着利用对方鬼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南洋不是那么好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