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只是个火头军,连执戟郎中都不是,初见时他正满头大汗的将锅铲轮得跟写字似的,白净的脸上净是一派书生意气,尚记得那段时日我总是对着他唉声叹气,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他被山里的狐狸精勾搭了去,成就不了半壁江山。
他觉着我的性子颇合他的口味,也就认了我这个妹子,放任我在他的伙房混作非为、混吃混喝。然而真正奠定下我两深厚友情,却是件差点连累三军,说来委实哭笑不得的事。
有一晚我两摸黑下河捕鱼,结果第二日那厮便受了风寒倒在床上,现在想来书生就是书生,就算能成战神的书生,还是百无一用。
看着他那弱柳迎风不堪一击的模样,只得拍着胸膛向他保证在他病好之前,肯定让三军吃饱喝好。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我抱着锅铲眼睁睁看着从灶台窜出的火,连绵烧了数十个军帐。
将士咒骂着将我扔在项羽眼前,看见他的刹那,我将一路上打好的腹稿忘得一干二净,只怔怔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他却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对我说,而是转向韩信,不愠不晌地说了一句:“擅离职守,本应军法处置,念在初犯,军杖八十。”
韩信满腹的委屈也不敢解释,而我看着项羽那没有温度的脸,心底猛地一痛,负气似得说了一句:“此事因为我而起,我甘愿待他受罚。”
他眸光平静如一滩死水,然而双拳却是紧握,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当真!?”
“当真!”
“好!”他扫了我一眼,将眸光转向远方,平静说了一句:“既然如此,你二人一人领军杖四十。”
活了这二十余年,我是头一遭知道皮开肉绽的滋味,韩信那厮却像不痛似得,一边挨打一边不停的跟我叨叨:“妹子!果然有气概,以后有事老哥一定帮你顶着。”我却是翻着白眼,连让他闭嘴的力气的都没有。
夜深人静,我两躺在伤兵的军帐中,捂着屁股对着哭爹喊娘。忽闻帐外传来一阵‘悉嗦’地脚步声,借着月光望去,看清来者何人。对望一眼,顿时挺尸装死不敢再出声。
闭着眼睛看不见来者的面容,只知道他在身边一声一声微弱的叹息,充满了心疼和怜惜,他走后我看见身旁有一瓶上好的伤药。
韩信见状恬不知耻的抢了过去,丝毫不矫情往屁股上摸,嘴里还玩味的说着:“妹子!你果然是会勾搭”
我叹了一声,望向远方,像似对韩信,又像似自言自语的说着:“瞧瞧!他果然还是心疼的。”
话音刚落,韩信却是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本正经的说着:“妹子!你莫非是动了真情!?项羽只怕是你要不起”
我苦笑,他那样的英雄本就是我配不上的,可是这颗心既然已经错付了,大不了就这样纠缠一世。
那晚最后对韩信说的话是:“要不起,就守着”
我、项羽、刘邦三人就是命里注定的魔障,只要少一人都会是另一番景象。可惜命中定下的怎么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