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赉下衙后,和孟赟兄弟二人见面又是一番唏嘘感概,接风晚宴上二人一杯接一杯喝酒,直喝至酩酊大醉,当晚兄弟二人均睡书房,又哭又笑说了很多话。
孟正宽和孟正宣、孟正宪、孟正宇四兄弟同坐,除了孟正宪酒量不错,其他三人酒量并不好,尤其孟正宇,刚喝两小杯一张小脸就红通通,早被人扶了回去,剩下三人看着跌跌撞撞被哄着抱着弄走小弟弟,都觉好笑,也就散了。女眷们那边,因孟老太太怜惜孟蔚然长途跋涉甚是辛苦,是早散了,
悠然早已把屋子收拾干净,该带走一律带走,搬去和黄馨一起住,把黄馨喜无可无不可,抱着悠然叫“心肝宝贝”,悠然腻黄馨怀里撒了半天娇,晚上睡觉却坚决不肯跟黄馨同睡,硬是费了一番功夫从黄馨怀中挣脱出来,跑到小床上去睡了。
黄馨半夜睡不着,一次又一次悄悄起来到悠然床边,看着熟睡中女儿发痴,真想把她抱怀里,只是孩子长大了,再不像小时候愿意跟娘亲一起睡。
悠然是没有奶娘,黄馨生下悠然后爱如珍宝,百般央求孟赉要亲自给悠然喂奶,碰巧当时杜姨娘刚生安然不久,钟氏、丁姨娘又都怀着身孕,府里兵荒马乱,还真就让她自己奶孩子了,所以悠然这个幸福小姑娘,是吃母乳长大,黄馨足足喂了她一年奶,晚上都是自己亲自带孩子,从不假手他人,大概是自己亲娘奶大孩子有充足母爱吧,悠然从小就比旁孩子聪明、漂亮、可爱、天真,孟赉自然就特别宠爱她些。
可能是悠然太无忧无虑太遭人嫉妒了,所以才有她冬日落水差点溺毙事发生,却也因祸得福,黄馨和悠然能跟着孟赉外放三年,这三年当中,母女二人生活实惬意,待回到府里,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黄馨和悠然分开住,不能日日夜夜见到女儿,也不能天天见到孟赉,黄馨回府后这段日子,很是难过。今日能再和悠然一起住,黄馨心中激动,简直是一夜无眠。
当晚一夜无眠,还有孟蔚然孟大小姐。孟蔚然初到京城,车里向外张望,见地方繁华,店铺林立,来来往往人皆有帝都气象,竟是和其他地方不同,心里已生艳羡;待到二叔家里,就觉二叔家十分气派,又富贵又清雅;待晚上入住好园,觉处处安宁美好,件件物品都精致贵重,她自然知道是悠然把自己院子让给她住,悠然一个庶女都生活这么舒适,久居偏远小城孟蔚然心中隐隐有些嫉妒。自己是孟家嫡女,是爹娘掌上明珠,从小受宠爱,可是自己没有这样全套酸枝枣木家什,没有这样好看摆件儿,没有随随便便拿汝窑瓷器喝茶。
再想到不过是想让个姨娘教教刺绣而已,悠然居然都不吐口,孟蔚然是心中不,待次日见了嫣然,因二人昨日是一见如故,嫣然跟她说了家中很多内幕,孟蔚然对嫣然十分信任,竟花园里就不避讳跟嫣然抱怨起来“竟然不许,让我找许绣娘,她那个姨娘好金贵。”
嫣然微笑道“我这个五妹妹,受父亲宠爱,原是唯我独尊人品,怪不得她这般。只是父亲总护着她,我们全都拿她没办法。”
蔚然大不服气起来,“不过是一个婢生女,居然这么大架子!”嫣然忙按住蔚然,又四处张望过,见四下里都没有人,才稍稍放心,“好妹妹,你拿我当个正经人,我也跟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咱们心里知道就好,千万莫说出来,府里人多耳杂,若传到我父亲那儿,又有一番气生。”
蔚然低低嘟囔道“二叔也是,丫头养也这般尊贵,像族里十七叔、十九叔家也有丫头生庶女,竟也像丫头似,体面些大丫头都比她们强,偏二叔这么娇养她。”因蔚然声音很小,估计也传不到旁人耳朵里,嫣然也就放心跟她嘀咕,“可不是,哪有这么抬举一个婢生女?抬举也是白抬举,将来还不是没前途,谁家会要一个婢生女?都嫌丢人呀。”嫣然和蔚然二人这么嘀咕着,贬低着悠然,说了许久,两人都开心起来。
蔚然想到自己终归是嫡女身份,前途光明,嫣然想到自己虽也是庶出,好歹生母是良妾,却还不像悠然、安然身份这般尴尬,两人仿佛看到自己辉煌未来似,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