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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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英杰被说得一噎，他哪有这么肤浅。但是好象又是，确实是一见钟情于米熙的美貌。

    “歪理。”顾英杰忽然发现自己嘴笨，明知道她说得不对却无法反驳。

    “顾英杰，你说米熙和陈鹰现在在干嘛？”

    “吃饭呗，还能干嘛。”

    “真无聊。”秦雨飞嘀咕，“早知道就不来了，坐这么久的飞机，结果被人放鸽子。”

    顾英杰不说话，他也自己酒杯满上，也给秦雨飞的满上。这讨厌的女人在抱怨什么劲，他才是比较凄苦的那一个吧。

    陈鹰和米熙现在确实在吃饭，不过是在啃三明治。陈鹰自己做的。因为他接到电话，之前一直努力在接触的美国影视公司的老板突然说有个业内朋友的聚会，想请陈鹰和罗雅琴参加。罗雅琴马上做头发挑衣服做准备，而陈鹰叫醒了米熙，没办法带她出门吃大餐，只好先求不让她饿肚子。草草做了两份三明治给她，跟她说了情况。米熙眼睛一亮，很替陈鹰高兴。

    “那人想带你们见朋友，那就是把你们当朋友。”

    陈鹰笑笑：“那不一定。”那人很难缠，也颇有些看不起他们的感觉，但这些不必让米熙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这里别人是老大，他们有求于人，自然就得咬牙坚持，所谓能屈能伸，方可成功。如果真当他们是朋友，当然不会临到聚会时间才提出邀请，这样他们没有时间准备，让别人仓促造成不便就是不礼貌，那人不会不懂。但无论如何，这是个机会，他们一定得去。

    “等一下，我有带礼物，会带来好运的。”米熙跳下桌子兴冲冲去翻她的行李箱。“看，这是幸运糖果。”拆开了给陈鹰嘴里塞一颗。“幸运牛肉干。”这个先不拆。“幸运戒烟贴。这个等明天你有空的时候教你用。”再拿一样，“幸运巧克力。”这个也先不拆。

    接着继续翻，“当当当，这是幸运领带。是奶奶给你买的。再看，幸运袖扣，这个是我买的。”本来想买更大点的东西，结果都太贵了，她只好挑个小的。可是连小的都有超贵的，于是她挑了个便宜点的。这次真是把老本都花干净了，她的零花钱全军覆没。不过她一点不心疼。

    “我把那边的运气都装箱带过来了。”她认真说，煞有介事。

    “谢谢你。”陈鹰微笑。“这袖扣我就用了。”米熙用力点头，眼睛笑得弯弯的。

    陈鹰进房间冲个战斗澡，吹好头发定好发型，擦好面霜，喷好古龙水，挑外套，戴好袖扣，再走出来已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米熙趴在椅背上看他，觉得他真是好看，看久了，心会怦怦跳。

    这时候有人敲门，米熙跳起来去开门，罗雅琴身着礼服站在门外，身后站着杜小雯。米熙欢呼一声：“罗姨。”罗雅琴很高兴，摸|摸米熙的头：“你来了呀，宝贝。”米熙咯咯笑，跟罗雅琴寒喧了几句。

    “好了，我们要出门了。小雯陪你在这，有什么需要跟她说，我们办完事就回来。”陈鹰交代着，看了看米熙，心里真舍不得。“过来，给我个幸运的拥抱吧。”

    米熙也顾不上旁边有人在看，直觉告诉她陈鹰要去参加的这个聚会很重要，他这么重视，她希望他一切顺利。米熙扑过去，用力抱住陈鹰：“我可有运气了，真的。”要不然她怎么会遇到他呢。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帮助她。她真的是超级幸运的一个人，她完全不介意把自己的幸运过给他，她希望能全部过给他，只要他需要。

    陈鹰大笑，也回了她一个拥抱，其实他想做的是更亲密的事，比如，一个“幸运”的吻。可是现在不是诱拐一个吻的时候，他必须得走了。

    陈鹰跟罗雅琴进了电梯，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收敛起来。“你怎么看？”罗雅琴问。

    “车到山前必有路，见招拆招吧。”努力到现在，没理由退缩。

    罗雅琴点点头：“反正我负责人生深度，你负责年轻貌美。”

    陈鹰哈哈大笑。其实他知道要达成目标不容易，但他也会因为压力而烦躁，只是米熙来了，居然真的来了，她真的是想做就做。她忽然到了身边，他觉得不烦了。他真的相信，她是他的幸运女神。

    幸运女神现在在跟杜小雯啃牛肉干。零食摆在桌上，薄荷糖开了袋，杜小雯一边跟米熙说话一边就顺手拿了一颗吃，米熙一看，那个心疼。这是给陈鹰戒烟吃的，虽然她带了好几包过来，但也得省着点，被别人吃了她真不愿意。

    米熙一边检讨着自己小气一边企图不动声色要把糖挪走，杜小雯没注意，一边说着这边的新鲜事一边又拿了一颗。米熙盯着那糖忍痛咬牙，后一想陈鹰不太爱吃牛肉干，还是让牛肉干献身好了。她拆开袋牛肉干，默默换走了糖。杜小雯从头到尾都没留心到米熙居然有这样的内心挣扎，有牛肉干|她就啃牛肉干，还在继续说美国这边遇到的事。

    话说杜小雯干这行也好几年，尤其跟在吴浩手底下办事，也算见多识广，但这次在美国还是觉得经历了不少，既憋屈又热血。

    “也就是这次有机会见识二少怎么办事的，这才算认识了二少啊。不瞒你说，我从前特别佩服我家老大，就是吴浩。他真是脑子灵，抗压力特强，什么事到了他那好象都不是事，再紧急再糟糕的状况他总有办法解决。他对二少言听计从，我还觉得这是给人打工的，是要有打工的样子。可这次我算知道，我家老大那是真服气二少，所以这么死心塌地。”杜小雯这么些日子压力也大，总算碰着个愿意听她倒心情的，赶紧疏解一下。

    米熙听得入迷，催小雯姐赶紧说说都什么情况。杜小雯就把她知道的挑着简单的说了说，怎么碰钉子了，怎么看人脸色了，怎么绕着圈子谈判了，怎么抬头挺胸营销自己了。怎么费了波折才见到司徒导演了，结果导演看不上陈鹰，觉得他年轻没资历，但好在那导演年轻时曾经是罗雅琴的影迷，对罗雅琴退出娱乐圈也遗憾了一阵，只是时过境迁，人家现在是名导，而罗雅琴二十多年没拍过戏，现在突然说复出，目标还定得那么远大，导演觉得很挑战，剧本也喜欢，但挑战归挑战，人家也考虑自己的名声，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合作对象他很挑，不是有钱就行，何况陈鹰他们的钱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数。

    米熙听得一知半解，业务方面的事不了解，但她听懂说导演这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在于陈鹰有没有在美国找到靠山。

    这靠山确实不好找。陈鹰和罗雅琴出席那个私人聚会后更清楚了这点。对方叫他们来确实不是想给他们糖吃，而是借机让他们认清现实。他告诉过陈鹰以他们公司的资历和这个项目的条件来说，想在美国找合作伙伴真的是有些托大。要么要有轰动猎奇的题材，要么要有国际巨星，要么要有如雷贯耳的名气或者能制造出前几项条件的财力，不然，为什么跟你合作？

    谈温情谈艺术谈梦想都不可能。

    他邀陈鹰和罗雅琴来，就是让他们看一看现实。业内人士的聚会当然离不开吹牛打嘴炮，人人都在夸夸其谈，这电影那项目，每一件都是陈鹰和罗雅琴的《开始》完全比不上的。陈鹰和罗雅琴坐下十多分钟后，已经摸清了他们的角色。

    来这被人看轻，被人指点江山吗？

    罗雅琴不太高兴，陈鹰更不高兴。但还不至翻脸，生意他还想做，面子他也不想丢。吹牛这种事人人都会，他也很在行啊。于是陈鹰跟他们一起热烈讨论。

    什么？这片子在北美这么多票房？在我国一星期就能拿下。那某某片，你们肯定知道，在我们那三天挣了多少票房。哎呀可惜呀，这片子真的很棒，没进入我们那的市场，好可惜。不过也没关系，这也是个口碑效应，下回抓|住了政策导向，也有擦皮球可打。那某某片，不就是主演启用了华人演员，包装成功就被引进了吗？其实每个市场有每个市场的玩法，学会规则才能玩得转，最后挣到了钱是王道。我们就是来这学规则的，空有资源使不上，着急着呢。

    陈鹰聊了许多，态度不卑不亢，但总体想表达的无非就是这些。他家的电影是在华人市场影响力大，国际市场名声小些，但他们赚得钱多啊。人家谈名气，他就说营利。人家说资金，他就说门道。人家说巨星，他就说消费群体。人家说观众的题材喜好，他就说营销的渠道。

    罗雅琴听明白了，她的英文没有陈鹰那么溜，但能听个八成。看陈鹰那俨然把自己当这聚会中的一分子，一点没感受到被挤兑的样子，然后对方的脸色比较微妙，她不禁一直笑。很兴奋，非常开心。就算这项目最后不成，她也觉得值了，活到这年纪还能碰到陈鹰这样的合作伙伴，值了！

    罗雅琴喝了许多酒，陈鹰负责夸夸其谈，她负责跟人拼酒制造气氛。当然陈鹰的酒也没少喝，两个人都醉了，最后散场出了俱乐部后，相视大笑。上了车让司机送他们回住处，还忍不住笑。这场聚会后这家公司合作的路算是不太通了吧，不对，本来就不通，要不也没这聚会，看来得另找公司别找路子了。但是这聚会太过瘾了，不合作也不能受这气。

    陈鹰哈哈大笑，压力压得他的肩沉甸甸的，可是他不能显得任何不好的情绪来，米熙在呢，他的幸运女神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