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药,突然扬手将药碗打飞:“去找仙草!那是爷的命根子!”王妃又惊又怒,手抖的连帕子都捏不住,春兰忙上前替她拭了拭手,重新换了块帕子给她。
王妃深深吸着气,端端正正重又坐下:“爷这样糟蹋自己,就不替官家和娘娘想想?官家和娘娘得心疼成什么样儿?”秦王目光盯着屋顶的雕梁,仿佛没听到,王妃耐着性子接着道:“爷有妻有子,纵不念别人,总要念着哥儿和姐儿吧……”
“我只要仙草,没有仙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秦王又开始流泪,王妃气的胁骨疼,用力甩了下帕子站起来道:“娘娘已经传了话过来,说这庄子不宜久居,让爷赶紧回去,我这就让人扶爷上车。”
“滚!”秦王突然双手撑床坐起来,抬手点在王妃鼻尖上:“你给我滚!我哪也不去,要是仙草回来找不到我……再敢多话多事,爷休了你!”见王妃张嘴还要劝,秦王恶狠狠放话道,只把王妃气个仰倒,哆嗦了半天,用力将帕子甩在地上,转身就走。
王妃出到外面花厅里,只觉得胸口又堵又痛,花厅外,王妃的陪房刘贵媳妇探了下头,王妃忙叫道:“进来吧。”刘贵媳妇进来,跪倒磕头再起来,垂手禀报:“回王妃,奴婢悄悄儿问了,带周大爷上山的婆子,确是林姨娘身边的云秀,说是周大爷说的,是爷让周大爷过来见他,云秀说她正好在庄子门口遇到周大爷,就顺路带过来了,奴婢问了庄子门口当值的门房,说没见过周大爷,也没见云秀。”
“嗯,我知道了。”好一会儿,王妃才开口:“这事,任谁也准多说一个字!”刘贵媳妇干脆答应一声,垂手退出。王妃转过身,对着外面姹紫嫣红的花丛,怔怔的出了半天神,突然长长的透了口气,转回身,神情祥和端庄一如平时,转身出了花厅,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备车,跟爷说一声,娘娘已经得了信儿,急的什么似的,他既不回去,我得赶紧进宫跟娘娘禀一声。”春兰忙吩咐备车,自己提着裙子亲自跑过去禀告秦王,可秦王还是心心念念只痛苦仙草没了,也不知道听清楚她的话没有。
王妃的车子一路急行,进了秦王府二门,几个心腹婆子丫头早取了衣服等在二门内的暖阁里等着了,王妃进来,几个丫头忙着侍候她洗漱更衣,心腹陪房裘婆子垂手禀报:“回王妃,奴婢粗查了一遍府内,林姨娘跟爷出去祈福时,有个婆子寻过林姨娘,抱了个件手炉大小,看样子极沉的东西进去,空手出来的,隔天,周大爷就在寺前等爷,爷说了几句让周大爷把金子拿回去的话,林姨娘回来后没隔两天,周大爷府上的管事嬷嬷曾到屋里后角门找过云秀两回,二门门房管事赵婆子说,前一阵子云秀经常出去,暂就查到这些……”
“知道了,”王妃凝神听了,神情间带着股说不清的味道:“不用再查了,都是些没用的琐碎事。”裘婆子有些意外的答应一声,王妃已经换好衣服,顾嬷嬷忙上前掀起帘子,王妃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到我车上,娘娘到底怎么说的?”顾嬷嬷跟在王妃后面上了车,正要禀报,却见王妃竖指示意她噤声。
车子晃动了下,出了大门,往外走了一射之地,王妃才平静的开口道:“这事处处透着蹊跷,仙草那样的性子,一向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断不会为了什么贞洁跳崖,”王妃眼睛眯了眯讥笑道:“就算被人奸了,她也得先活下来!”
“那会不会是周大爷推的?周氏栽在她手上,这事周大爷肯定知道。”顾嬷嬷犹犹豫豫道,王妃鄙视着她:“她这会儿正被爷捧在手心里,周子玉推她落崖,是想给周家招惹灭门之祸么?周子玉心机灵巧最识时务,他巴结林仙草还来不及呢!”
“那这事奴婢就想不明白了。”
“这事不用想明白。”王妃眉间闪过丝丝冷意:“林仙草是死是活都是小事,爷失心疯踢周子玉落崖,如今又一味胡闹,这才是大事。”顾嬷嬷呆呆的看着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独宠隆爱也能弃如敝履,这一条,她竟不如她,除掉周子玉,是为了给宁姨娘报仇?倒是个仗义的,王妃越想越远,渐渐串起来,忍不住赞叹般叹了口气,这真真是大智若愚,她这是要死遁,遁到哪儿去了呢?王妃微微歪头,突然绽放出明丽笑容,一向端庄满是主母范儿的脸上露出了当年的明媚俏丽,看的顾嬷嬷恍目眩晕,她家姑娘,好象突然蜕化成蝶了。
管她遁哪儿去了,不管去哪儿,她过的必定都是逍遥日子。这事好好儿料理料理,说不定自己以后也一样都是逍遥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咖啡折腾了一夜,我也折腾了一夜,现在总算好些了,这是昨天的,今天如果来得及,也会更,不过肯定不会早,要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