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思汉飞率崔山镜、白刃天等人抵达杭州城,却扑了个空。岳册早已交到龙尊义手中,其中载有岳飞设置的四个隐秘兵器库位置,复尊旗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撤出这个是非之地,先寻找兵器库,再回广东一带招兵买马,共商大计。
思汉飞本来还想拔起复尊旗的据点,可迎接他们的,只有卓和僵硬了的尸体。
“要玩义军得快点了哦,晚了恐怕错过好时机。”苏芒吐槽道。
岳册是宋室最后的希望,天下人人观望,尽管这个希望看起来很不靠谱。龙尊义得到岳册后,地位肯定水涨船高,成为一个众望所归的对象。她甚至还拿他和柳随风打赌来着,赌这人一年中能吸引多少军队。
龙尊义年近五十,是个身形奇伟的大汉,外表倒是很像领袖人物。她临走前见了他一面,私下里觉得他有些令人失望。一想到这人会自我膨胀,好大喜功,被蒙人内奸一叶蔽目,就觉得“果然如此”。
从八师巴到传鹰,全部心知肚明,宋室的气数已尽,一切的努力不过是回光返照。苏芒同样这么认为,因为她始终不曾见到一个合格的英雄或枭雄,甚至没有能够和李沉舟相提并论的,更别提绝无神那种强者。在自己人的群体里都不能服众,遑论一统中原?
也许可以从草莽中发掘,可惜,蒙古汗国还在膨胀,已经来不及了。
但不论头脑,龙尊义的身份摆在那里,柳五若真有用这事打发时间的兴趣,须要早作打算。如果能以一人之力延续国祚十几年到几十年,不提有什么意义,至少可以成为以后的谈资。离十绝关开关之日尚有半年,她不会为祁碧芍出力,却不介意帮柳随风的忙。
对此,柳随风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不过苏芒觉得他有点心动。归根结底,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神州奇侠里的人和事。破碎虚空的时代与神州奇侠太接近,南宋一百五十年便宣告亡国,中间战乱频发,他不心动才怪。
他们也没在杭州待多久,事实上,离开的时间还要早于复尊旗。
传鹰还是那种洞悉世事的态度,既像浪子,又像哲人。他和祁碧芍之间似乎仍然发生了应有的不愉快,一个想隐居名山大川,一个想抗敌救国,虽然彼此有意,终是无法相伴。苏芒对此也不好说什么,装作不知道,只觉那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还有鱼和飞鸟的小清新故事,都很适合拿来形容这一对。
于是,祁碧芍亲自去寻找兵器库,传鹰却走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他选择与苏、柳二人同行,前往西域,亲眼一睹十绝关的风采。
自杭州西门出城,一路西行,连续渡过黄河、长江两条大河,跨越大半个中国,沿着祁连山的南部山脉深入沙漠,从托来南山来到疏勒南山,站上疏勒南山的观日台,才能看到图中所示,疏勒南山对面高峰的山腰。
十绝关就在那里。
苏芒其实明白柳随风的态度,此去生死难料,要么成功破碎虚空,要么化作十绝关中的枯骨。柳随风向来爱憎分明,面对看得上眼的人,对方怎么做都好,若是看不上眼,则动辄得咎,永远弃之如敝屣。当然,他看得上眼的实在不多。
她有幸成为这不多的人之一。柳随风不去复尊旗趁虚而入,对这件事一直不置可否,无非是想多陪她半年。
但她自己有另外一种想法。留恋的时光越长,分别时就越困难,如果她真的死在十绝关里,柳五一定会非常难过,大概不会像李沉舟装死时的万念俱灰,但仍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情。与其那样,不如尽量看淡眼下,等她脱胎换骨时再说。
由于路途遥远,地面不熟,到他们真正站上观日台的时候,已经是离开杭州的近两个月后。万里迢迢,期间厉工并没追来,不知是错过了还是放弃了。
观日台对面是一座无名高峰,远远看去,高拔入云,山势异常险峻。山腰处有一片光滑如镜,高达十丈阔约六丈的石壁,正是十绝关入口。石门机关由深藏在山腹的水力推动,传鹰推演天数,认为明年的二月二十那天,天狗食日,山下哈拉湖的湖水将涨到最高点,令石门开启。
苏芒细看那石门,居然和战神殿的石质完全相同。她原本以为这地方是令东来自行建造出来,用于闭关的死关,这时却改变了想法。不过,她既然不知道战神殿的来历,当然也猜想不出十绝关源自何处。
她同时觉得,虽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但花一个月回中原办事两个月,再花一个月回来,是一件极其蛋疼的事。对比一下,八师巴在布达拉宫,蒙赤行不知去了哪里,所以她决定就待在此地,等待二月二十那一天的到来。
传鹰对此倒没有异议,他刀道大成后,一直在西域游荡,四处追杀马贼,令这里有名的马贼帮闻风而遁。对他来说,这里其实不是异乡,而是故乡,然而,他一个单身男性,和他们混在一起总有不方便的地方。坐论天人之道才一个月左右,他便留下一张纸条,潇洒离去。
其实苏芒倒是隐隐期盼厉工前来,他身为魔门门主,浸j□j道武学多年,在以魔入道上肯定极有心得。她本身离邪道太远,无法帮着研究,只能把论道的目标转向柳随风,希望能够助他融会贯通,脱离正邪的区别。
可是,厉工一直没来,想来他们都不是能轻易被找到踪迹的人,疏勒南山又不是正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地点,以魔门的势力也无能为力。
传鹰离去的那天,柳随风问了她一个让她有点意外的问题。
他问:“若有再见的一天,你会不会变得和传鹰一样?”
哈拉湖是少数民族的居住地,没有专门供外人居住的客栈,取暖基本还是用篝火。苏芒默然望着火堆,隔着火焰看过去,柳随风的神情尤为模糊难测。他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她当然也不可能拒绝这一片心意。
“我没办法回答,”她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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