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没什么事了,你走吧。”
京内的街,一向热闹。
华菱病后初次来到街上,她抚着面上的那层人皮面具。出了楼,慕姑娘便让她带上。她虽是疑惑,却也将那张面具好好的戴在脸上,现在的她,已换上了另外一张脸。
难道她的脸不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莫不是她是朝廷要犯?她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便不再去想。
街上突然涌进一队官兵,一名黑衣男子骑着骏马缓缓踏来。
华菱的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隐隐有种熟悉感。
那男子眉轻轻蹙着,长得俊美异常。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即使是现在一脸肃穆无甚表情的时候,也仍然光彩夺目。他那眉宇间的贵气与排场,足可见不是一般人。
听到百姓唤他为十三王爷时,她的身子震了震。从百姓间窃谈里,她知道了一个消息:十三王爷夜昊然下月初将迎娶赤国大公主。
“两位兄弟,我想请问下十三王爷有几位妃子?”华菱轻声问道。
“两位,苏王妃、翎王妃,一正一侧。”其中一位男子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不知道王爷有几个妃子这件事异常的稀奇。
“刚刚听说王爷还要娶亲,是纳妾?”她接着问道。
“王爷娶的是赤国公主,你说堂堂的公主可能委屈做小妾?刚好这翎王妃不久前死了,这王府里侧妃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不对,公主是做王爷的正妃。”另外一个人纠正道。
“那苏王妃变成侧妃?”
“那就更不是了,听说王爷将侧妃的位置给空了出来,这苏王妃便被降成妾侍。”
“不久前这苏王妃还是十分得宠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王爷打入冷宫,那翎王妃的空位?”
“还空着呗。王爷似乎还不想将侧妃的位置给让出来。”
“两位兄弟,翎王妃是怎么死的?”华菱听到他们提到翎王妃,蓦然的一阵心慌,那心慌不禁使她问了起来。
“听说是被人掳走给害死的!”
“胡说!我是听说她在王府里三番两次下毒,被王爷发现给赐死的!”
“你才胡说,翎王妃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女人天生就是城府深,别看翎王妃一副无害的面容,也许才是真正恶毒的人。”
缓缓前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那马匹上的十三王爷猝然下马,他阴沉着一张黑脸,慢慢地往他们站的位置走来。
华菱凝视着他,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紧,莫名的紧张起来。
“你!”十三王爷指着其中一名男子,他的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怒气,寒冷的眸光,如利剑般射向他:“刚刚说了什么。”
“小人,小人一时快言。”那男子颤颤发着抖。
“你刚刚说翎王妃怎么了?”十三王爷黑沉的脸色,掠过一丝寒光,周身散发着的阴冷气息。
“小人只是听说”
“谁准你讲她的不是?你是要本王毒哑你,还是要本王亲自割了你的舌头?”十三王爷猝然拔起长剑,撬开他的嘴巴,将锋利的剑伸向他。
“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
“王爷,他不过说了几句话你便要将他舌头割下,未免过于残忍。”华菱终究不忍,缓缓开口。
那淡然又熟悉的嗓音,如沸水般惊蛰了夜昊然的耳膜,引得他浑身一阵战栗,他转头凝视着她,沉声问道:“你是谁?”
他凝视着她,仿佛想在她身上寻找某人的身影,不过一会,他竟像失了魂般呢喃着:“你不是她,世上竟会有如此相像的声音。”
华菱下意识的将手抚在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上,难道,她跟他相识?
夜昊然蓦然冷笑了下,唇边荡开抹自嘲的苦笑:“她早就死了,我竟还以为还见得到她。”
他的声音里有如雾般凄楚的悲伤,缓缓收起剑,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冷静:“若不是因为你的声音跟她那么相像,本王一并拿你治罪,罢了,留他一条狗命。”
刚刚差点被割舌头的男子不住的向她磕头道谢,而她的目光却落在那渐渐消失的背影上,莫然的一阵心乱。
夜光浓烈,涂抹在雪楼寂静的氛围里,照在碧绿的柳树上,这样夜晚如仙境般让人沉醉。
华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起白日里十三王爷见到她的情景,像是要透过她看着什么人。
他的冷剑拔出,却仅仅因为她的声音像他的故人便让他收起了剑。
那个人,是他的谁?
寂静的夜晚,突然飘荡起一阵优美的箫音,她缓缓从床榻上爬起。只觉得那箫声,似乎在哪里听过。随意的披了件外衣。寻着那箫音而去。
那萧声竟是从雪之楼传来。
她怔了怔,雪之楼里不会有别人,那里只住了颜玉一人。
她有些迟疑,那萧声悲戚,声声入耳,竟让她心纠成一团。她终究还是踏着箫声走了过去。
雪之楼前,一名青衣男子背身而立,他的身子清瘦却俊逸,月光涂抹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那银白色的发丝在月光的照射下愈显苍白。使她的心一阵紧缩。她屏住呼吸望着他那头银白色的长发,竟意外的觉得心痛。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只是见他站在那儿就这般痛楚。
察觉到身后有人,他缓缓的回过头来,他的面容上照着玲珑剔透的白玉面具,落寞而孤寂的眸中,在看到她的一霎那浮出了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