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兰湘月心中猛然一动,回过头看着段明睿,忽然淡淡道:“刚刚我说这首诗是别人做的,并非谦虚之词。若公子定要题落款,便请题樊川居士吧。”樊川居士就是这首《山行》的作者杜牧的别号,兰湘月此时提出来,虽然明知道没什么用,却也算是聊表寸心,羞愧之意稍减了。
樊川居士?那是谁?段明睿微微一皱眉头,脑海中迅速搜索了一圈,并没有这么个名号,眼见兰湘月都走出去,他也忘了问,忽听身后外祖母微笑道:“傻孩子,还不明白吗?人家姑娘谨守妇道,并不像那些轻浮女孩儿,会做几首诗词便张扬得意的不成样子,这是故意用这么个别号,来遮掩她的闺阁之词。看来她既不想名声在外,又不想让你失望,所以方这样说,才能两全其美,既隐了名声,又不至于辜负你。”
“外祖母真是这么以为的?”段明睿转过头去,眼睛亮晶晶的:“外祖母真觉着她是不想辜负了我?可她又分明不让我送她回去。”
杨老夫人疑惑道:“我也正是不明白这一点,那池公子又是什么人?怎么兰姑娘好像和他很熟络的样子?她既是这样一个稳重端庄的,本不该和任何男子有牵扯才对啊。”
段明睿冷哼道:“那池铭是她的未婚夫,听说已经定了亲,不过还没下聘,也有说明年他们便要成婚的。偏偏那池铭心中只有这茂城的花魁妓女,全茂城的人都知道,他娶妻子回去,不过是当摆设,因为他们家绝不容许一个妓女进门作正妻,这池铭为了心爱的女人,又听说兰姑娘软弱贤惠,这才求上门去,谁知兰姑娘那继母可恨,如此一个火坑,她却为了池家的聘礼而不管嫡女死活,竟给推了进去,虽说不是亲生的,可好歹兰姑娘也叫她一声娘啊,怎么能这样做呢?”
杨老夫人也是眉头一皱,骂了几句,但看着自己外孙那气呼呼的模样,她忽然又疑惑道:“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睿儿,你怎么会气成这幅模样?”
“哦,我……外孙也只是为兰姑娘抱不平而已。”段明睿咳了两声:“那个……好好儿一朵鲜花,就插在牛粪上,多可惜啊?啧啧。”
杨老夫人看着外孙的模样,哪里是只为打抱不平的?她认真想了想,却终究还是摇摇头道:“别说那位兰姑娘已经定亲了,就是没定亲,以她商户女的身份,也万万不可能进段家作正妻,若是做个妾侍嘛,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话音落,却见外孙站在当地,什么也没说,更没有什么推辞之语,显然心里不是没存着这个想头。当下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这兰家姑娘颇有些与众不同,这样女孩儿再软弱,骨子里也清高,只怕不会愿意做人小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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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越发寒冷了几分。
兰湘月坐在窗前,她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了光明正大在床上躲懒,便只说没好利索,倒弄得路姨娘和芙蓉忧心忡忡,暗道不过是崴了一下,如今都消肿两三天了,怎么还是不敢走路呢?别是骨头坏了吧?
因这会儿正在兰湘月面前说着要去请大夫来看的话,只把她吓了一大跳,连忙老老实实招供了,只把路姨娘和芙蓉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说她几句,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颖儿进来道:“姑娘,上次那位段公子过来了,老爷正在前厅陪着呢,让姑娘快更换了衣裳过去。”
兰湘月一皱眉头,咕哝道:“他来做什么?”说完又抬头对颖儿道:“去回老爷,就说我脚没好利索,不能前往会客,请段公子原谅,顺便帮我问好,再问问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颖儿答应着去了,这里路姨娘便疑惑道:“你怎么不去?我看那段公子倒是个好的,今日既然诚心上门探视,男人里也就算是难得的了。”
兰湘月淡淡笑道:“姨娘难道忘了?我可是定过亲的人,难道你要我去见一个外男?”
路姨娘冷哼一声道:“那是定亲吗?不过是火坑罢了。没见你这死脑筋的,我听人说这段公子可十分了不起,看他的模样,似乎对你也挺好的,若是能借此机会摆脱了池家,不是姨娘不知廉耻,实在是若能进侯府,哪怕就是做个妾侍,也总比嫁进池家当个摆设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