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张白狐皮子也可以卖高价了。
果然,池铭看了看那张白狐皮,也是十分满意,正要让伙计给自己包起来,就听兰湘月淡淡道:“我不要,我从来不喜欢皮子类的东西,不过是没办法,冬天必须靠它御寒,所以才偶尔穿戴两回,这样好的皮子给我,没的也浪费了。”
“浪费便浪费,也许以后出来就能用上呢。”池铭丝毫不以为意,到底让伙计将那张白狐皮拿下包起,一边笑道:“就算你不用,将来小龙入了国子监,或许也要靠这个御寒,若是下场时赶上天气冷,有这么个东西,更是暖和百倍呢。”
兰湘月听他这么说,自然就不再坚持,因点点头,正要四处看看别的,忽然就听一个动听低沉的声音道:“店家,你这张白狐皮多少钱卖?”
“啊?”
那伙计一看后进来的这位,便傻眼了,池铭和兰湘月一回头,见是一名雍容华贵的青年少妇,于是池铭便咳了一声,对兰湘月小声道:“罢了,我出去避一下,你和她说,这皮子已经让我们买下来了。”
兰湘月点点头,池铭这里便目不斜视的避了出去,论理这样日子,又是在店里,他本不必这样做,难道店家做生意还要限男女出入?遇见这情况,只要不往人家身上盯着,也就没事儿了。但这里到底是京城,池铭看这女子的打扮气度又十分不俗,所以倒是谨慎。这里他出去后,那雍容少妇方上前来,看了还未包起的白狐皮子一眼,转身问兰湘月道:“这皮子已经被夫人买下来了吗?”
兰湘月点点头,那美貌少妇面上露出遗憾神色,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兰湘月原本就不喜欢这些裘皮,只是因为池铭提到可以给小龙将来御寒,所以才要买下,这会儿便想着眼前少妇若是有意相争,便让给她也无妨,然而见对方并没争执意思,于是便示意伙计把狐皮包起来。
忽听身旁小龙道:“娘,我是男孩子,倒用不着这样名贵的裘皮,还是给这位夫人吧。”
小龙这一出声,少妇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只看了一眼,便是眼睛一亮,微笑道:“这是夫人的儿子么?小家伙长得可真俊俏,一边就用手去轻轻摸了摸小龙的头。”
“咳咳,哦……是的。”当着陌生人的面儿,兰湘月也没有多说,却见那少妇竟是连面前的白狐皮子都不去看了,盯着小龙问他几岁,叫什么名字,家乡在哪里等语。
小龙自是一一回答,那少妇满眼的欣羡之色,自语道:“好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若是……若是承祥还在,怕也正好是他这般大了……”不等说完,美目中便禁不住滚下泪水。
兰湘月真没想到小龙竟会勾起眼前少妇的伤心事,暗道大概是孩子夭折了,难怪看见小龙就挪不开眼,也真是可怜。因便温言安慰了几句,那少妇身后的丫头也上前低声劝说。于是少妇抹去泪水,看着兰湘月道:“夫人……”只说了两个字,便忍不住一愣,接着又向小龙看过去,面上满是狐疑之色。
兰湘月见对方看破自己和小龙的年纪不像母子,也只好解释道:“这是我认得义子,这块白狐皮夫人既然喜欢,便给您好了,反正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那怎么好意思?刚刚听你话里意思,这是要给令郎买的。”少妇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因为一件伤心事,所以看见这样年纪的男孩子,便忍不住要伤心一回,失态之处,倒让夫人见笑了。既是令郎的,那我怎好和一个孩子相争?也是缘分,看见这孩子,我就觉着亲切。”她说完,便抬头对那伙计道:“这皮子多少钱?你包给这位夫人,钱我来付。”
兰湘月哪里肯干?正要争着付钱,却见那少妇幽幽叹道:“夫人刚刚也听我说过,这是我一件伤心事,今日只是萍水相逢,他日未必就有再见之期,但总归也是一个缘分,便让我将这狐皮当做礼物送给令郎吧,权当是自己的一点可怜安慰。”
她这一说,倒叫兰湘月不好办,正为难时,便听门外一个爽朗的声音大笑道:“好啊,池小子,你来京城这么多年,没登过我的门,亏我儿子还动不动就问起你。我只说你是风骨使然,没有出息前不肯过来,怕人说你是趋炎附势。谁知如今做了官儿,还是这么六亲不认是不是?你那先生也不敢对我这样的无礼,你倒好,比他还傲?”
兰湘月吓了一跳,连忙和小龙来到门边,就见一个老头儿和一名风华高贵的青年站在池铭面前,池铭正向那老头儿打躬作揖,只说:“真心是预备过两日便登门拜会的,只因为要等一件礼物,所以这会儿还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