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进门,一个叫做江显礼的盐商便沉不住气了,险些没一脚踹翻身旁椅子。也无怪乎他如此嚣张,他的父亲便是这扬州城的盐商之首,别说这些人,就是到了总督府,江南总督和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江公子稍安勿躁。”于明海笑呵呵安抚着江显礼,然后一指座位,微笑道:“大家都坐,都坐,想来诸位也都知道,这扬州知府一职,和咱们每个人都是息息相关的,所以这位池大人,咱们还是要好好分析一下,摸摸他的脾气,以便于将来对症下药,药到……”他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嘿嘿笑着说完最后三个字:“病除啊。”
说完自己便先笑起来,其他人也附和跟着大笑,那边江显礼喝了一口茶水,粗声粗气道:“行了,于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应该怎么做?你说话。我反正是个粗人,那些什么精细的勾心斗角我可干不来,但要说什么斗殴打架,让什么人悄无声息的就没了踪影,这可是我的长处。”
话音落,众人心中都不禁泛上一缕寒意。那于明海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这个江显礼话虽是说的粗鲁,其实心思很深,不然他那隐退的厉害父亲也不会让他来代表江家出面行事,因淡淡笑道:“江公子莫急,俗语说的好,群策群力嘛,如今咱们这么多人,商量着来,想必怎也能商量出一点章程的,诸位说是不是?”
众人点头,于明海便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便先说说我的一点看法。刚才江公子说,那池大人是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唔,我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谁都知道,皇帝老爷子如今对咱们扬州不太满意,前一任扬州知府,最后都砍了脑袋,那池大人又是皇帝委派,初来乍到,想着给咱们一个下马威,让咱们服服帖帖的听话,这也是正常的嘛,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总不能不让人家烧这个火吧?”
一名盐商皱眉道:“他烧火没关系,只是这突然弄出个寻访民情,通判大人,您也是知道的,这些年盐滩上那么些盐是怎么产出来的,咱们扬州城里也就罢了,城外那些泥腿子的日子可不是很好过,这万一要让他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江显礼不等这人说完,便冷笑一声:“那些泥腿子个个都签了卖身契,他要敢查,咱们自然有话说。”
于明海笑道:“江公子说的没错,只是如今新知府来了,这事情还是要做的谨慎周密些。我看各位回去后,就和各自盐滩上的人好好合计下,新知府万一心血来潮,要去盐滩上查看,务必不能露馅儿。”
话音落,就听一声冷笑,于明海回头一看,原来是指挥所里一名副指挥使,只听他淡然道:“于大人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些?别人不知道,当时我可是就站在大人身后,看得清清楚楚,那老奴才说他家主子是寻访民情的时候,脸都有些发红,江公子刚才也说了,寻访民情要带着妻妾一起?那老奴才又说咱们扬州好景,呵呵,叫我看,这个池铭不过是以‘查访民情’为借口,带着他大小老婆游山玩水去了吧?”
他这么一说,立刻又有个盐商开口道:“没错没错,京城里送来的信上说,这个池铭很不通世故,每日里带着他那小妾在街上晃,有一阵子京城流传的笑话就是他宠妾灭妻的事。”
副指挥使一拍手:“这就对了,这样一个人,指望着他真能去查访民情?不是笑话吗?我看八成是带着他的妻妾游山玩水去了,因为生怕上头知道了训斥,便假借什么‘查访民情’为由头。”
话音未落,就听于明海冷笑道:“虽这样说,可是他终究也没行出宠妾灭妻的事,焉知不是故意示人以弱?”
那盐商笑道:“于大人,他那个妾是个青楼的花魁,不过倒是个清倌儿,当日在茂城,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他老子娘以死相挟迫,才没让他把这花魁娶进门,后来娶了一个妻子,听说那女人倒真是个不错的,当日段尚书的公子,还曾经对那女人有意,不过最后大概是对方身份太低,一个商户之女,实在进不了尚书府的门,这才作罢。后来那女人入了池家,做的就是个摆设妻子,这事儿茂城人尽皆知,想来不会有假。”
于明海这才沉吟道:“原来是这样吗?只是那池铭既如此不堪,怎么又叫他把工部的账给查了出来?坏了庄亲王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