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兰湘月说不出话来,暗道这人没事儿把出盐记录誊录了一份放在铁盒子里是做什么?我们要看这东西,难道不会自己去管府里看?
刚想到这里,便听池铭沉声道:“这不是衙门里记载的出盐记录,这是……这是出私盐的记录。湘月,这后面全是那些大盐商的名字,想必就是他们从临兴盐场走私的私盐记录。”
“啊,这是……这是走私记录?”兰湘月惊叫一声,忽见池铭抬起头,看着她和梳风道:“此事秘密之极,莫要说与外人知道。奇怪,看这记录的时间,分明是三年前,可这纸张却全都是崭新的,墨香犹存,分明是最近一段日子才写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兰湘月连忙道:“三年前?那不正是江明遇害的时候吗?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引来杀身之祸?咦?不对,你是说,这纸张都是新的?”
池铭点点头。兰湘月也知道这货样样通样样松,也可算是个半吊子鉴定师,他说纸张是新的,大概就确实是新的。因苦苦思索了一番,忽然灵机一动,拍手道:“啊,会不会是林司库和杨司库做的手脚?”
“林司库杨司库?”池铭一愣,但随即便点头道:“嗯,湘月说的有道理。这么说来,这只是誊抄的副本,那原本必然还在他们手中。奇怪,这林司库和杨司库明明是在江明死后才被调来扬州,为什么他们手里却会有这份儿东西?”
他此时实在是心痒难搔,因想了想,便断然道:“好,我就找机会和他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兰湘月沉吟道:“不急,这账册和花名册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到如今事过境迁,并不能起什么作用。爷要当心他们用这个做诱饵,来诱你入圈套。”
池铭皱眉道:“我感觉他们并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湘月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此这般,我们互相试探来试探去,什么时候是个了局?更别提同心协力和那些盐商轰轰烈烈干一场了。”
兰湘月笑道:“爷别忘了,如今是他们求着咱们,两位夫人数次登门暗示,现在还有这东西在手,方方面面都表明他们比咱们还要急切。既如此,爷便把这消息透露出去,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做了。要让咱们信任他们,总要表现一下给咱们看吧。”
池铭摇头道:“要让他们表现,必然要获得他们的信任,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让他们信任呢?如此狗咬刺猬两家怕,到头来只能是谁也不信谁,始终捅不破那层窗户纸的结果。”
兰湘月摇头笑道:“非也非也,爷只要按兵不动,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可信的了。”她说完,见池铭和梳风都惊讶的瞪大眼,便忍不住一笑,微微扬起下巴淡淡道:“爷是扬州知府,若真是和那些大盐商沆瀣一气,如今他们露出这些蛛丝马迹,爷要是怀疑的话,根本用不着再诱惑他们进什么圈套,只想个法子把他们二人撤去职务,或者暗中除去就是。说到底,他们是处在弱势地位。爷要整治他们,并不费力,又何必让他们继续做着司库?等着让他们收集你的不法证据吗?所以,爷只要按兵不动,他们就该知道,咱们对他们没有恶意,是他们该表现出诚意的时候了。”
听兰湘月如此一说,池铭才恍然大悟,不由拍着头笑道:“没错没错,还是娘子看得透彻。哈哈哈,湘月,你可真是我的女诸葛。好,就这么办。”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如同猫遇到耗子,只要扑出去亮出尖爪利齿抓捕便行了。用不着再使什么圈套诱引耗子。林朗和杨筹之所以多次让夫人主动上门暗示,又把线索埋在那墙根下等着他们发现。便因为这是他们的无奈之举。因为他们和池铭相比,出于绝对的劣势地位。所以一旦觉得这个人有可能靠得住,就只能由他们冒险试探。
池铭得到这两本册子,真正是心花怒放,再看妻子不由得越看越爱,因就叹气道:“这些日子忙于公务,着实是冷落了娘子,咱们来扬州之前,便说过要找个时间共同泛舟瘦西湖,如今几个月过去,这答应过你的事竟是一直没有实现。如今好不容易很多事情有了眉目,咱们是不是也该放松下?不如明天便去瘦西湖游玩一天如何?”
这提议倒的确令兰湘月怦然心动,不过一看到屋外小雨淅沥,她便犹豫道:“都几个月了,也不差这几天,不如找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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