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酥眼圈发红地看着他:“我以为你要和我分手……”
“我们不会分手。”钟笙看着苏酥酥说,“就算要分手,那个提出来的人也不会是我。”
苏酥酥指控道:“可是你那天说要我滚……”
钟笙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酥酥,如果郁林不是那个医生的孩子,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苏酥酥一愣,怔怔说:“不会呀,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钟笙,恍然大悟,仿佛终于明白为什么钟笙那天会发那么大的火。
原来钟笙到现在都还觉得她喜欢郁林,是因为他们父母之间的恩怨而放弃掉对郁林的感情。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苏酥酥讷讷地说:“如果郁林不是那个医生的孩子,我根本就不可能去接近他。”
钟笙却一直将这因果关系倒置了
正是因为愧疚,因为想要赎罪,所以那个时候的苏酥酥才会拼命地接近郁林,和他做好朋友,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对郁林好,帮助郁林完成自己的梦想。
但看在钟笙的眼底却不是这样,他以为苏酥酥和郁林是在重修旧好,悼念早逝夭折的爱情。
所以那天钟笙才会这样生气。
苏酥酥解释说:“我只是想帮他,想要赎罪而已。”
钟笙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酥酥,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半晌,钟笙才开口:“我相信你。”
.
苏酥酥和钟笙和好之后,日子过得仍旧有些小心翼翼,因为郁林的关系,她没有办法回到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状态,只能用强压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好在钟笙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她整理这一切。
钟笙亲自把苏酥酥送到医院楼下,坐在轿车里,静静地看着她进医院。
每到这个时候,苏酥酥就会浑身不是滋味,她没有办法想象钟笙在她背后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她不敢回头,害怕看到令她难受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医院。
因为钟笙在医院楼下等她的缘故,苏酥酥和郁林相处的时候总是会心不在焉神游天外,满脑子想的钟笙的事情,就连郁林和苏酥酥说话,苏酥酥都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
郁林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却又贪恋和苏酥酥相处的时光,没有办法放她走。
苏酥酥站在窗台上给仙人球喷水。
大晚上的,仙人球怎么可能会需要浇水?它可是生长在干旱缺水的沙漠里的植物。
郁林抿着唇角,脸色苍白地看着苏酥酥。
心里微微刺痛,那个女人根本就只是想站在窗台边看楼下的那辆车而已。明明知道这么高的距离,天色又这么黑,她什么都看不清,可那个女人却还是要眼巴巴地往下面望。
仿佛真能看到什么奇迹似的。
郁林讽刺道:“酥酥,我的雪糕快要被你淹死了。”
苏酥酥一愣,看了一眼那浑身湿透了的仙人球,连忙收起了喷瓶,停止喷水。
苏酥酥面不改色:“雪糕看起来比较饥渴,所以需要喷水。”
“我看你比它更饥渴吧……”郁林毫不客气地讥讽苏酥酥,他垂下纤细的眼睫,面色苍白如纸,低声说:“真是越看你越碍眼,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钟笙跟苏酥酥说“滚”的时候,苏酥酥会伤心难过。
可郁林跟苏酥酥说“滚”的时候,苏酥酥却只觉得是天籁。
苏酥酥将喷瓶放到柜子上,拎起了自己的包,笑着说:“那我明天早点来看你。”
郁林讨厌看到苏酥酥脸上的笑容,不耐烦地冲苏酥酥招手:“滚,滚,滚……”
苏酥酥兴高采烈地滚走了。
郁林从病床上下来,抬脚走到窗台边。黑沉沉的眼睛,沉默地看着那个女人在医院楼下飞奔到露天停车场,拉开一辆轿车的门,然后钻了进去。没多久,那辆车就亮起了车灯,从停车场离开。
苏酥酥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医院楼下有人在等她。
可郁林却还是知道了。
因为苏酥酥每次晚上离开,郁林都会起身站在窗台,居高临下,目送她离开。
那天,他看到了苏酥酥孤单的身影旁边多了一个人,钟笙。
从那天之后,钟笙每天都会在医院下面等她。
真是可笑,如果钟笙真的像他表现的那么大度的话,完全可以把苏酥酥送到医院就离开然后再来接苏酥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一晚上的时间都耗费在等待苏酥酥下楼的这件事情上。
钟笙分明就是在让苏酥酥愧疚,让那个女人觉得对不起他。
钟笙似乎也已经找到了如何控制苏酥酥的方法呢。
……能够让那个女人臣服的感觉,大概就只有愧疚吧。
就像郁林自己对苏酥酥所做的那样。
明明知道苏酥酥一点错都没有,可却还是忍不住贪恋她的温柔。
所以利用她的愧疚,在黑色的沼泽里,一直拽着她不放手。
说到底,还是他太自私了。
他用苏酥酥的愧疚折磨她,但他何尝不是在用他对苏酥酥的愧疚折磨他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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