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羽这算是记事以来,平生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出远门,正如放鸟归林,鱼潜深渊。
他背上绑着那块打鹿刀,手里拄着根锈铁棍儿,肩挂包袱,意气风发。
奚羽的脚力极好,翻山越岭皆不在话下,如履平地,很少有面红气喘的时候,渴了饮山溪,饿了便吃带上的馒头干粮,有时腻味了,嘴里犯馋,便拎起袖子来逮只野鸡打打牙祭,或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捞上条肥鲤架在火上烤来吃,雁过拔毛,歇脚的地方吐得一地都是骨头鱼刺。
一路上山高水远,他倒也乐得自在逍遥。
林峦幽深,高山如仞,日映岚光,雨收黛色,丘壑野果满枝头,巉崖苔藓处处生,奚羽枕松根而睡,对月而眠,日出朝露滴落则起。
太阳强烈,水波温柔,天生地养,人世间的一切都弥足珍贵,少年看什么都心生欢喜。
可好景不长,他跋涉了半个月过后,难免沾上一身泥泞,却无奈的发现自己是个路痴,绕来绕去好些天,早已迷了路。举目远眺之下,四周除了山就是山,一片苍莽,渺无人烟,不禁为之气结,脚下也变得慢吞吞起来。
唉,神仙,神仙,你们到底都藏在哪里啊?
奚羽蔫头耷脑,仰着脖子苦着脸发起了出门离家的第一次愁,想着话本传记里那仙家福地都应该在云深不知处,可这穷山恶水的,怎么看都不像是钟灵毓秀之地。【ㄨ】
其实他家里穷,卖药私扣的油水攒下来都不够他十天半月开一顿荤的,哪里有闲的铜子去买杂书看,这些全是他贴着墙根偷偷从茶楼那说书的处道听途说来的。
路上,奚羽捺不住性子,把那季姓老者留给的他的荐书拆开了,始知天高水远,世间竟不止一隅,他要去的仙家福地不在此界,而是在一块名曰荒古圣洲的浩土之上,等到他看完了,就吐了两口唾沫星子,用口水蘸着粘糊上,掩耳盗铃,自己觉得看上去和没开封一样。
他唉了口气,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要走出这大山,不然再这么风餐露宿下去,仙人是没那个福气做了,野人倒是稳稳的跑不了。
奚羽一般白天赶路,晚上就随意找处空山洞石头封死过夜,运气好一些,还能在这荒郊野外碰到猎户或是他同行的采药人搭的破败茅草屋,早已废置许久,眼看风吹就倒,里面结的满是蛛丝,但也比在外受冻好,实在不行的话,就故技重施,干脆爬到树上睡觉。
这可不是他熟门熟路的那块山片子了,凶险无比,常有狼虫虎豹出没,蛇穴兽窟数不胜数,他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睡熟了被某只野兽叼去破肚吃了,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那可真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半月来,他也有好几次遇险,不过得亏身子里陡然生出的那股源源不绝的古怪大力,屡屡侥幸逃出升天,从中化险为夷,惊出一身豆大冷汗的同时,又惊又喜,眼里异彩连连。
自从奚羽误食了那朱蛤和其追逐的肉团,还有昏迷之际三两下扒到嘴里的那株火红灵芝,醒来过后,就觉得口鼻间自有一股清气,身子骨龙精虎猛,气力更是一日比一日大,有时连他自己也会被吓到,但就是会莫名其妙的流鼻血。
“唉,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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