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见有反驳意见,文寡妇有些不舒服,便立刻回嘴。
那个婆子也不是个坚持己见的,听着文寡妇这般斩钉截铁,便已然确定这件事情是真的了,那张白胖的脸一瞬间变得更加白了。
孟湘的眼神沉了沉,她倒是不相信扶苏瞧见的那张画像上打扮的颇为贵气的男子会是什么江洋大盗、亡命之徒。
“也不知晚上会不会很危险啊,真是一想起来我的后背就凉凉的。”两人越说便越渗人了,就好像那个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就藏在村子里,准备随时出来杀人放火似的。
“还是该去问问陆婆子,陆婆子认识的人多,她定然知道的也多。”两人商量好后就准备下炕走人,可那白胖的婆子刚下了一半,就猛地拍了一把脑门,“啪”的一声把文寡妇吓了一跳。
“差点忘了,我来这儿是求九娘给我算一卦的,可不能忘了正事儿啊。”那个白胖的婆子立刻看向孟湘,孟湘依旧是以一种看上去颇为累人的紧绷姿势立在炕沿边,她神色未变,淡淡道:“你想算什么?”
那个婆子从兜里掏出几枚铜板,一枚枚小心翼翼地排在炕沿边,脸也难看了起来,她唉声叹气道:“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唉,说起来我跟文喜的婆娘是同一村的,只叹她命不好居然嫁了那样一个人。”
“谁说不是呢,这人啊……就是命。”文寡妇看上去也有很深的感触。
孟湘想了想,才记忆起这个文喜,他不就是那晚堵在她门口,嘴里不干净的三人里的一人嘛,文喜是个鳏夫,他娘子自然也早早的去世了,他这个人名声极不好,又嫖又赌,输了钱就打老婆打孩子,村人私下里都传他那婆娘就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后来,没有婆娘了,他便越发没法没天了,把他自己的亲生闺女领到陆婆子那里卖了,回身就拿着钱跑到县里去赌,去找相好了。
再说,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这陆婆子是个什么腌臜货色,惯来接着拉纤做媒的名头,给人牵线做那皮肉生意。她也是牙婆,可她手里的丫头不是卖给人家做妾、做家妓,就是被卖进私~娼窠子里,多少清白人家的小娘子都毁在了这人手上,不过因着她人脉极广,又在衙门里有相识的,便谁也拿她没办法,还得时时陪着笑脸,恭维着她。
既然孟九娘如此貌美,陆婆子不可能没有替她拉过线,好在孟九娘这人的确对待自己的夫君忠贞不二,也不受她金银绸缎的打动,陆婆子好的坏的手段都用上了,却仍然说不动她,那陆婆子甚至都想到了直接下药,可还没动手,那孟九娘就不肯迈出家门一步了,甚至不愿别人来她家做客,陆婆子可算得上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了,而坏了她好财路的孟九娘自然就得到陆婆子的百般仇恨,以后会发生什么也就难料了。
不过,文喜把自己闺女卖给陆婆子也是个心狠的。
“……我也可怜着桃姐儿,就怨她那狠心的爹啊,可这就是命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求桃姐儿来世投个好胎,别再遇上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爹了。”那婆子仍旧絮絮叨叨着,手指却死死地压在那八枚铜钱上不肯松开,“也就我心善,还肯出钱让人算算那可怜的桃姐儿,不过,我家也没什么闲钱,哪里有什么红啊,就把这八枚铜钱当作……唉——”
文寡妇贴在她身边道:“你就是个心善的。”
听见这话,孟湘都快被气笑了,心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赚个好名声罢了,那桃姐儿被卖到县里,离村子里也不远,这么一个人又不能凭空消失,心善不去找找?再说了,她之前可听这个婆子在村西头嚷嚷着自己新买了两匹红绸,在儿子成亲的时候做身衣服喜庆喜庆,而这钱是她把自己的二女儿卖进了大宅子里做使女得的,这又与文喜的做法有什么区别?
哦,区别就是文喜是卖了女儿让爹嫖赌,她是卖了女儿让儿子成亲,合着男子多了那二两肉就成了神了,活该让女子献祭?
呸!
孟湘冷笑一下,冷着声音道:“这些恐怕不够啊,与求卦人越远的人事算起来就越难,这些不是给我的,是给桃花神母的,若是献祭不够,小心神母降下神罚。”
“啊!怎么还有这样的说法!”那婆娘被吓了一跳,攥着那些铜板就往回缩,脸上露出反悔的神色,她死死盯着孟湘的神情,而孟湘正经端庄又认真的神情让她又有些迟疑。
“怎么了?”文寡妇在她身边不解地开口询问。
她咬着牙笑了笑,攥着铜钱的手往前探了探,狠狠道:“那需要多少?”
孟湘甚至都没低头看一眼那些铜钱,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样,似乎无论多少金钱都不能入眼的仙人姿态,她视线下视,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蛊惑道:“那看你是想要准一点,还是马马虎虎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