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境里的她却声泪俱下,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却是如何也听不真切,仿佛老旧的收音机,信号总在关键时刻断片。贺维却笑吟吟的,他说什么,她并不知晓,但那表情不管装的有多无辜,汤媛都能从这熟悉的眸光中品味出莫可名状的邪恶与得意。
直到睿王垂眸,轻轻的咳嗽一声,将一粒乳白色的薄荷丸优雅的放入口中,并倾身警告道,“小贱人,离我远点儿,别以为我不知你在借刀杀人。”
梦境外的汤媛早已抖若筛糠。
薄荷丸!据说是苗疆的秘药,大康的市面上根本没有,只有薄荷草,勉强制成药丸也不可能有这样干净的颜色。
再看他微笑的嘴角以及熟悉的语气……而且,他杀了干爹!
是他!
正是梦里那句石破天惊的控诉,薄荷贱人的影像终于跟陌生的睿王渐渐的重合。
相似的体型与身高,哪怕是脸能易容也改变不了的体型与身高。
汤媛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只要说出来就会被立时杀死的秘密!
一个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秘密!
她惊恐的往后退,睿王却不断逼近,用力扣住她后脑勺,一字一顿的重复:小贱人,离我远点儿!
孰料下一瞬她竟一脚踩空。
汤媛尖叫着往下坠,下面是无尽的深渊,拨开厚重的迷雾,广阔而肃杀的校场中,贺纶满身鲜血,地上亦是沾了血肉的乱箭,可他没倒下,始终目视前方,直到又一支呼啸锐鸣的箭矢陡然没入他胸口……
不!
贺纶!
怎么会这样?汤媛哭着扑过去!梦里的她却没有哭,竟小鸟依人般偎依在贺缄怀中,还亲手剥了一颗葡萄献媚,却被无情的推开,惹得姜淑妃偷笑。
她也跟着笑,笑着看贺纶去死,笑着与射杀贺纶的贺缄在靡艳的床帏间厮混,贺缄显然是恨她入骨,一面压着她一面扯过她头发,逼她仰起脸迎接他看透一切的双眸。那目光就是在看一个荡.妇。
可她荡上了瘾,于无人察觉的角落,在落雪中深情款款的凝望贺维远去的背影。
最终贺维被她的“深情”深进了宗人府。
他快要炸了,掐着她肩膀大吼,“你有病啊!”
她是有病,得了很严重的相思病。
贺纶……汤媛哭着偏过头。
是她太天真了,竟以为贺缄会放过贺纶。
自古薄情最是帝王家,贺缄放过谁也不会放过一个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嫡子啊!
只要贺纶活一天,他就名不正言不顺。
除非贺纶伤残。
怪不得明通只肯说她不会变寡妇,却不愿透露贺纶的寿命!
倘若她嫁的的人不是贺纶,当然就不用做寡妇啊,可是贺纶……却会死!
不成,她得回去告诉他,也不成,那样贺缄就会死。
贺缄死了太嫔娘娘怎么办?
这夜,汤媛在噩梦中挣扎,面临着常人难以抉择的考验。期间还不时闪现睿王与薄荷贱人的凶狠模样……
贺纶,贺纶,汤媛多想就此飞到他身边,告诉他睿王就是苗疆乱党。
黎明之前,一道惊雷炸响长空,数十道青紫闪电来回交错,其中一道差点劈中汤媛所在的马车,贺维冲进去,将她拖了出来,那辆车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