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倘若新帝登基就开始打压手足,未免要落得个不仁的污名,但如果是先帝的旨意,一切就另当别论。
思及此处,汤媛不由打了个寒噤。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揭发他!
不,不能这么做!她连忙摇首。
一则她没有证据;二则她下不了手,对贺缄下不了手也对忠王世子下不了手。那毕竟是干爹守护了半辈子的人,讨厌是讨厌了点,但还罪不至死,倘若将空白圣旨的真正原因公布出来,以明宗目前的的气量,怕是能将忠王府翻过来,一个也别想活。
岂不要白白连累几十个无辜性命!
汤媛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她也不做有违心理底线的事儿。
那日擢升徐子厚的圣旨一下达,果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而贺缄也一举成为炙手可热的东宫人选。别说他是庶子,其实嫡和庶还不都是明宗一句话,只要明宗想,由庶变嫡真真是再简单不过。
现在的明宗已经有了立储贺缄的念头,只是嘴上还不承认罢了。
即便还有最后一丝摇摆,但天平已经倾斜。
这日,贺纶阅完最后一封密信,久久凝望窗外的远山。他从来都不是个甘于臣下之人,只是心里有了柔软的地方,做什么也就多了一点挂念,不知阿媛舍不舍得京师的荣华富贵,跟他去辽东?
那是一趟危险的行程,但他会努力保护她的,当然,她选择留下,也无可厚非。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怕死并不可耻。且他对她的占有欲也不包括要她以命相陪。
不过她若选择留在京师,两人可能也就要缘尽于此。
因为留下,就代表投入贺缄的怀抱。
而他的胸襟还没宽广到与这样的女人共享胜利果实。
倘他成为最终的赢家,或许会念她,也或许还想得到她,但那时,她就真的只配做一个玩.物了。
阴霾逼近,汤媛并非一无所觉,考虑到皇后的身体,她只能报以乐观的态度,“母后,父皇正当盛年,未来的事又还长着呢。而且王爷和庚王都是他喜爱的孩子,如今他只是有所忌惮罢了,等过段时间的风波平息,可能又是另一种局面。”
前朝也不全是没骨头的怂货,倒也有几个刚正不阿的元老级人物,不管贺缄如何风头无量,只要贺纶不犯错,甚至优秀程度不逊于贺缄,那就断没有让贺缄越过他的道理。
“所以母后,剩下的关键在您,您只要坐稳了这个位置保重自己的身子,就是王爷最大的依仗。”汤媛肃然道。
章皇后怔然打量她片刻,说不惊讶是假的。
其实她并没有多喜欢汤媛,这是世家骨子里的毛病,不可能真的看上寒门。选她为正妃,不过是迫于形势,因为世家女不敢嫁,而贺纶也不能娶。
却万没想到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孩见解却一点儿也不比她弱。
可见当年她在寿安宫混得好,也并非全靠运气。
不管怎样,妻贤夫祸少,汤媛有脑子就等于不会拖贺纶后腿,章皇后点了点头,陷入沉默。
八月廿二,章皇后有所好转,汤媛才得以回了趟裕王府。
成亲还不满五日就分开的两个人,只在中秋节那日匆匆见了一面,此刻好不容易团聚,自是有数不尽的亲昵,亲昵的抱成团儿。
贺纶摸了摸那两只勾着自己不放的小手,看她胆大包天的骑在自己怀中,忽然特别的不舍,以至于对她接下来的选择……充满了未知的惶恐。
这样的她,他一点儿都不想别的男人品尝。
“书上说的果然没错,男人追女人,到手和没到手的嘴脸之差有天那么大。”会作的女人有人疼啊,“作女”汤媛嘟囔道,“你看,我激动的时候都跳起来抱你,而你……也忒淡定了吧。”
贺纶亲了亲她嘟起的小嘴巴,“那我怀里坐的人是谁?”
她扑哧笑了,勾着他的脖子撒娇,“还要。”
“要什么?”
“要亲亲……嗯唔……”
汤媛舒服的眯起眼睛。
贺纶温柔的的抚慰着她越来越熟练的唇舌,继而亲了亲她的下巴,最终埋首在她颈侧,又痒又麻,汤媛咯咯笑出声。
“阿媛,你愿意跟我走吗?”他问。
去哪儿?汤媛不解的眨了眨眼。
安静的书房,严密合上的雕花大窗,连那嘶嘶的秋蝉鸣叫都被挡在了外面。
坐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下人在外面询问是否添茶。
所以,此时的他并非是为了欢好,而是有极重要的事情需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