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身子却一本正经地坐在饭桌上,有些讨好地给妻子和儿子分别搛了一筷菜,说着一些家里的琐事,表面上装得什么事也没有。
面对被欺瞒的妻儿,朱金和也不无内疚地想,偷钱是贼,这是肯定的;偷书不算贼,孔乙己是这样说的;那么偷腥,算不算贼呢?
怎么不算啊?如果说偷钱是小偷,那偷腥就是大贼呢。朱金和自嘲地谴责着自己,你堂堂一个教育局副局长,却是一个贼!嘿,你还怎么当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好领导?
可这偷腥真的比偷钱还厉害,一旦得手,就欲罢不能,一发而不可收了。也真奇怪,你看,昨晚跟妻子过夫妻生活,差点完不成一个做丈夫的职责,而现在一想到要去跟这个迷人的小妖精幽会,就激动得不行。
我实在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只好对不起你们了。朱金和看了一眼正吃着饭的妻儿,心里说。可今晚怎么才能脱身呢?这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
不管是偷钱还是偷腥,都要千方百计瞒住别人才行,否则就要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哪。
朱金和平时很风趣,在台上讲话总喜欢来点幽默,在办公室里还经常跟部下开开玩笑。而且沉着老练,机智果断,遇事不乱。他就是凭着这种性格和本领,成功化解了多次与孙敏敏惊心动魄的幽会险情。
现在,朱金和虽然还没想出脱身的理由,但他不是很急。他知道越是急就越是要露出马脚,把好事搞砸。所以他脸色平静,笑容自然,一副啥事也没有的悠闲模样,一副和蔼可亲的好父亲好丈夫嘴脸。
“你把这条鱼吃了,增加点营养。”朱金和把一条大鲫鱼搛到儿子的碗里说,“吃完了,帮妈去洗碗,要学勤快点,啊。爸要去办公室拟个发言提纲。”这话是给儿子说的,实际则在试探妻子。
他眼睛看着儿子,后脑勺却在等着妻的反映。
“不能在家里写吗?”妻子毫不含糊地作出回应。
“办公室里清静一点。”朱金和不以为然地轻声说。
“家里谁吵你了?”妻子嘟囔,“叫小孩洗碗?你干什么呀?借口去工作,工作,其实是去偷懒。”
朱金和心里直偷好笑:不是去偷懒,而是去偷腥。嘴上则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人真是,不跟你多说了。今晚这碗我洗,家务事我做,总行了吧?”
朱金和心里觉得有亏于妻子,所以不想再惹她不高兴。吃完饭,他抢着去收拾碗筷。然后赶正在看电视的的儿子去做作业,自己则装模作样地坐到书房里去写发言提纲。《关于加强师德教育的讲话提要》,他写了一个题目,坐在写字台前紧张地等待着溜出去的机会。
时间走得飞快,妻子却一直在他眼皮底下晃悠。不是在他身后转来转去唠叨,就是在客厅里磨磨蹭蹭收拾。
眼看要七点半了,她还没有要出去的迹像。平时吃完饭,她把儿子和家务安排好,出去与一些巴结他们的人搓麻将,或者走亲串户,办事,聊天,忙得很的。
今晚怎么啦?难道她发现我什么了?不会吧?我已经跟孙敏敏偷了几年情,算是一个老贼了,可她尽管一直有所怀疑,却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掌握,她拿他没有办法。
机会还是有的。妻子转了一会,终于走进了卫生间。朱金和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拎了包走出书房,轻轻开门趸出去,真像贼一样,埋头往楼下急走。
走到楼下,他快步向自己的轿车走去。开门坐进去,他习惯性地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人注意他,才起动马达往前开去。
要拐出小区时,朱金和又不放心地往后瞧了瞧,尽管没有发现人跟踪,但他还是先往办公室方向开,而不是直接往江海宾馆开。
这就叫做贼心虚。朱金和嘲笑着自己,可保密工作做得越好,这情才能偷得越久嘛。他先奔到教育局办公室,故意用电话给妻打了一个手机:“我在办公室,要看一个文件,还要写一个发言提纲,可能要晚一点回来,你不要等我,就这样。”
挂了电话,朱金和连忙关门下楼,开车调头往江海宾馆飞奔。他自以为这次又安排得天衣无缝,没人发现,更不会有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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