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完,只见他脸色突变,惊恐地看向身后的雅座。
而一道金色的异芒突然射出,直直刺向了景函的式神!
只是不等那异芒触及式神,又有一道浅青色的光芒急坠下来,堪堪破开了它的锐气。
原本打着瞌睡的月疏桐不知何时已经提剑起身,如同信步闲庭般缓缓走到离千湖不远的位置,视线悠闲地在场中一转,最终落到那仍被混淆视线的迷雾笼罩着的雅座上,懒洋洋地问:“不过出个价而已,至于一出手就是杀招吗?”
那雅座中之人却并不回话,而是再次出手攻击式神。
金鼎阁作为中土最大的拍卖行,背景不容小觑,来这儿买东西的人都要礼让几分,拍卖师还从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阵仗,忙指挥着几名元婴修士把法衣收起来。
异芒的主人却不乐意了,剑风一指便劈向了拍卖师。
月疏桐只得转而去救人。
又一道异芒斩向式神,景函早有防备,把它收回了袖中。
一击落空,雅座中的人再也坐不住了,厉声喝道:“东西还来!”接着,一道黑影从迷雾中疾射而出,一柄被浓郁火灵气包裹着的偃月刀夹杂着热浪斩向景函所在的位置。
滚烫的气流使整个天启阁中的空气泛起了波纹,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争先恐后地外阁外逃去。
一柄竹剑轻巧地挡住了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偃月刀。
衡山君眯起眼睛,用威胁的语气道:“别挡道。”
月疏桐笑起来:“还不知是谁挡了谁的道。”
翻腾着火焰的金色光芒与云雾缭绕的青色蒸汽各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互不相让。
玉真人在看到男子的脸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颤抖着胡须好一阵子,才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含糊的字眼:“那是……衡……衡……”
玉磐子十分狗腿地替他拍背,贴心地替他说完:“是大哥没错。”
这回轮到景函惊讶了,衡山君竟然是玉真人的长子!
也难怪太极之前一直躁动不安了。
可他怎么又会成了魔修呢?
而自己身体的原主又与衡山君有怎样的仇恨,让他能狠下心来对青梅竹马的同门痛下杀手……
毕竟是当了那么多年掌门的人,玉真人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苦着一张脸道:“哎!阿衡这是何苦,怎么就和她打起来了呢!这要和虚无观结下梁子可如何是好?”
玉磐子打开扇子给玉真人扇风去燥,一边劝道:“我看大哥如今倒是十分了得,那柄法器也不是俗物,就当是切磋切磋……切……”
一个“切”字尚未落地,切向月疏桐颈间的剑芒倒是已经落了下来,幸亏她身法快,没伤到一根汗毛,只是形容狼狈了些。
就在这须臾光阴,衡山君已经横刀划开了挡在景函所在雅座前的迷雾,却没防备和自家父兄撞了个对眼,顿了一顿。
月疏桐又重新追了上来,一边朝上头喊着:“还不下来帮师叔一把!”
与虚无观主一道加入缠斗的是和衡山君同来的冒牌货,那厮不知何时也弄到了一件水属性的道器法宝,即使是胡乱挥来舞去也挺有架势。
小小的雅座外顿时一片狼藉,数种色泽的灵气乱舞,也幸得这楼阁的用料够扎实,不然说不定早就倒了。
玉真人气归气,对着这样强势而陌生的儿子却完全骂不出口,只能另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抱团取暖。
景函和林炎也试图退后,给乱斗中的四人让出一片场地。
若说修为,衡山君必然是敌不过月疏桐与虚无观主的,只是他手里的那柄偃月刀极其霸道,一时间倒与二人不相上下,甚至隐约有压过的气势。
几次差点儿被剑光波及后,景函终于有些站不住了,一手牵着太极对玉真人道:“请师尊先行回避。”
玉真人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大儿子,艰难地点了点头。
玉磐子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刻打推开了雕花木门,先行一步往外走去。
衡山君本就是碍于父兄在场没下狠手,此刻玉真人已离开,抢了心爱之人式神的贼子竟也想要逃走!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体内的金灵气陡然暴涨,尽数随着偃月刀砍向虚无观二人。
吃尽了竹剑亏的月疏桐暗骂一声,向上避去,却在火焰的余波掠过衣角时暗道不好——这竟然只是虚晃一刀!!!
就在偃月刀的假动作落到实地之时,衡山君真正本命灵气从正相反的方向直直斩向景函。
感应到威胁的玉戒立刻从林炎的周身展开了一个防御结界,他下意识抓紧了身旁温热的躯体,在一阵足以把人碾碎的冲击下重重地撞穿了天启阁用料结实的墙壁,凌空飞出数十丈远,所过之处形成一条深邃的巨坑。
好一会儿,他才从脑中嗡嗡的声响里清醒过来,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向身旁——
一条黑白色相间的大狗正奄奄一息地伏在废墟中吐着血沫。
刚才景函牵着太极走在他身后,竟是没能躲进玉戒的防护结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