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是第二天才知道李梦云和宫渝的婚事黄了,这次倒是和李梦云无关,而是宫渝拒婚,也不知他和皇帝两人私下密谈了什么,后来岑溪召见苏瑾时,再也不提此事,反而是非要将李梦云跟着李家其他人一起问斩。
苏瑾站在离岑溪不远不近的地方,漂亮的眉眼此刻再无半点笑容,只是微抬起眼,冷淡地看着他。岑溪的心就麻痒无比。
前些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早就有人来报,苏瑾深夜去了谢遥房间,直到早上才离开。大家都是男子,怎么会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何样事情。难不成还真的秉烛夜谈聊星星聊月亮聊风花雪月不成,自然是什么爽快什么来。
一想到眼前这个明净漂亮的少年,曾经躺在别人身下,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只是太过喜欢了,舍不得对他做出任何伤害或者是他不愿意的事。只愿这少年能喜欢他上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他恐怕就有能丧失一些理智,为他做出些疯狂的事情。
他笑了笑,试探般地,又像是开玩笑,“要我放了李梦云也行,只要你肯陪我一晚。”
少年扯出弯弯的笑,眉眼都笑得开心,神情可爱,漂亮得如同个娃娃。可是瞬即狠狠一脚就踹了过去。正正踢岑溪的胸口,啪地一声将他给踹到地上。
呼啦啦,数十名暗卫举着刀剑从暗处围了上来。
明晃晃的剑尖对准苏瑾的各大要害。而苏瑾根本懒得看身后那些,只是一只脚踩在岑溪的胸口,脚尖还极其用力地碾了碾,眉目间都是轻蔑的不屑,唯独那眼尾处轻轻泛起几缕微红,透出一丝冷艳。
岑溪痴迷地看着苏瑾,无论这少年怎么的模样都让他迷恋,哪怕是此刻被他踩在脚下,足尖的力道碾得他胸口生痛,却也让他在疼痛中滋长出了一分莫名的快意。
岑溪摆手示意暗卫退下。暗卫彼此对视一眼,刚才的对话明显这两人关系极其不一般,所谓的床头打架床尾和,情人间的打闹,哪怕是不小心刺上对方一剑,恐怕受伤的那个还恨不得再被刺上一剑,总之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反倒是他们,忠心护主,没准到最后还落了个挡了人家情人间你一刀我一剑的怪异癖好。到时候惹得皇帝个不高兴,只怕发落都是小的,正所谓君威难测,谁也不敢拿项上的人头去赌皇帝的心情。
于是都收回了兵器,倏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瑾松开脚,岑溪爬起来,还犹自遗憾苏瑾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胸口那里可能断了两个肋骨,疼得呼吸困难。他却任由着那疼,也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一丝恍惚,以及莫名的欢喜,连那疼也变得深刻而生动,恨不得少年能再踩多几下才好。
少年眉眼冷冽,精致的五官如同凝了冰雪,声音又清又冷,“随你。”
如簌簌的雪花从天而降,冰冷无比又让人滋生了渴望。
岑溪半晌才反应过来,苏瑾说的是李梦云的生死随他处理。
咽喉处微微发涩,谢遥和苏瑾那晚的事,他早就逼问过李梦云,知道苏瑾是为了让李梦云给他办事,才和谢遥一夜*。可明明同样是为了李梦云,苏瑾却毫不犹豫地一脚踹翻了他,眉眼冷冽而轻蔑,仿似他提的是件多么愚蠢又无聊的事情。
眼看着苏瑾即将踏出房间,心里不由愈发着急,恨不得能留住那少年的脚步,可是用什么留?怎么留?
忍不住就唤了出声,“稍等。”
那少年也不过停了一停,就往前走。岑溪急忙赶了上去,一把按住少年的肩头,却被少年反手拉住手肘,狠狠地顶到了门廊上。
被教训过一次的暗卫此次学精了,躲在暗处偷偷观察,貌似两人打情骂俏似的打斗,究到底,其实不过是皇帝一个人苦苦挽留的独角戏。
那少年明明生得纯净漂亮,眉眼间却倨傲轻蔑,仿似他顶着的这人并不是天子之尊,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这个人的生和死其实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
岑溪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不知怎的就泛出了一丝苦,一丝甜,许久才压了下去。声音发苦,低低道,“你若能说服武林正道人士不要与朝廷做对,朕自然就放了李梦云。”
“虽然九弟已经伏诛,但是他的余党却心犹不死,如果借助了江湖之力,未必不能掀起风浪。朕并不需要正道人士服从朝廷,只要不和那些余孽勾结,与朝廷做对便好。”
岑溪声音渐低,“朕知道你与正道的武林盟主交好。你如若能为朕做到这事,朕自然能应承你。”
说到底,还是谈起了条件。
江山和情人,孰重孰轻,身不由己,当真不是传言。
就算苏瑾真地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又当真能娶了苏瑾?身为一国之君,又怎能弃锦绣江山于不顾。苏瑾如此傲气,如果他做不到,又怎么会和他一起。
所以此刻想想,一切也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想着以情困住苏瑾,却没想到最终被困住的那人却是自己。
苏瑾眼球微缩,接着露出了个淡淡的笑意,冰雪般的冷凝瞬间化作春水,春意迅速弥漫,百花瞬间绽放多彩多姿,他的唇角微弯,声音清朗明亮,“草民遵旨。”
心底却暗自计较,“连至冰,终于算是用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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