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话中深意?心里憋着气,面上却半分不显,且还亲热拉起景娴,脸上笑得很是和气,“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既然这管家之事我都交给你了,哪还会有什么不放心?”
理是死,人是活,就是这宫里有人出了什么错,却也都只见过责罚人,难道还会去责怪定宫规?换言之,你虽然是按着例子来,可这事儿总归是过了自己手,想要撇干净……没门!
想偷换概念?想打太极?
咱功夫可比你多得多!景娴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十分恭敬,“福晋看重奴才,将管家事儿交给奴才,奴才无以为报,只能时时刻刻想着要要如何为福晋分忧,可是……奴才是个蠢,也不敢单专,且还入门不久,对内务不怎么上手,只得万事照着福晋来,方能不出什么茬子。”
管家事是您扔过来,自己一没逾越,二不是熟手,且您还揽着个总,凡事都过了趟眼,这会儿,或是以后出了什么茬子……要么就是你以前例子做得不好,不然怎么照着你来还能出错?要么就是你明知道有问题,却不出声,内里藏奸!
富察氏被景娴慢条斯理话,噎得半天出不了声,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还只能硬憋着,“……你做得很好。”
真当她是好捏软柿子?
景娴看着富察氏憋屈,心里很是舒坦,“奴才只是凡事按着章程来,当不得福晋如此称赞。”
富察氏被景娴这般顺着绳子往上爬话,弄得彻底不出声了,只僵硬着点了点头便算罢。
“福晋,富察格格来了。”
富察氏脸上不好看,景娴说完就退一旁充当背景板,底下女人虽然也不见得多待见景娴,可是比起之前富察氏和高氏平分秋色,压得她们都喘不过气,眼下却是要好太多了,加上景娴和富察氏位分都要比她们高,一方吃瘪,对她们都是有益无害,是以,看戏也看得十分高兴,只是这会儿眼见上头二人都不出声了,连忙乖觉敛了神,生怕遭了谁眼……厅里气氛便有些凝滞。
而这个时候进来双云,便刚刚好打破了这一室僵硬——
富察氏松了一口气,“叫进来吧。”
景娴不像其他女人那般只图看戏看个热闹,也不像富察氏那般乐得揭过这个话头,加上她一直眼珠子不错盯着富察格格,而后者又从来都是规规矩矩,按点请安,按点告退,今个儿来了大半天,都还没看见人影,就已经让景娴颇觉奇怪,如此之下,闻言便不由一边转着心思,一边将朝门口看去——
“奴才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
富察格格仍是循规蹈矩,进来也不到处张望,老老实实福身,可身子还没完全福下去,却又见她身边侍女抱着永璜跟着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头没睡安稳,今个儿早上起身时候,永璜有些闹腾……望福晋恕罪。”
“永璜见过大额娘,给大额娘请安。”一旁永璜虽然年纪小,可是小孩子是为敏感,看着平日里为心疼自己额娘这样,便连忙扑哧扑哧从双云怀里挣扎落地,眼巴巴看着富察氏,“都是永璜不乖,大额娘不要怪额娘好不好……”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恕罪不恕罪……”富察氏虽然觉得这位族姐给自己解了一时困窘,可是对于她迟来,却也不高兴,可暂且不说这个理由确实说得过去,富察格格也不是仗着有儿子就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人,就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她也不可能太计较,不然不是打自己贤惠大度招牌吗?
富察氏心里有疙瘩,面上却含着慈母笑意,朝永璜招招手,“来大额娘这儿。”
永璜是雍正六年出生,现刚好虚年四岁,正是为讨喜年纪,听到富察氏话,也不让旁人帮忙,迈着小步子就朝主位走,可走到跟前却又陡然停住,小脸皱了皱,“额娘说大额娘肚肚里面有永璜小弟弟,不准永璜调皮……”富察格格将儿子教养得极好,“永璜是哥哥,要照顾小弟弟!”
“哎哟,永璜真是个好孩子。”富察氏虽然有点不待见富察格格,因着永璜是庶长子,也多少有点不喜,可不说如今永璜还是个糯糯小小人儿,以后多得是机会拔掉这根刺,就凭着永璜这样乖巧,也得将面上姿态作足,省得落了旁人闲话,“小弟弟是大额娘孩子,永璜难道就不是了?过来,让大额娘看看你重了没有。”
“永璜有好好吃饭,阿玛说只有吃多多,长高高,力大大……以后才能当巴图鲁!”
“好好好,当巴图鲁……”富察氏眼底不悦一闪而逝,刚要说什么,却见到永璜手里头抓着个淡蓝色香囊,让她仿佛觉得有些眼熟。
“大额娘喜欢这个?”永璜见富察氏说着说着没有了声音,不由得抬起头看了过去,却只见富察氏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看,便将手中香囊递到富察氏眼前,面色有些犹豫,“这是永璜额娘房里拿,已经被永璜玩过了……永璜下次再送个好看给您,好不好?”
“福晋!”
“大额娘!”
“主子!”
富察氏对永璜话充耳不闻,只直勾勾看着眼前香囊,眼睛越瞪越大,心里一突,手一抖,差点将永璜摔到地上,而永璜却本能抓住了富察氏衣服,人虽小,力气也不大,可富察氏却是没有防备,电光火石之间,竟是被带得身子一晃——
顿时,整个厅里都乱了套儿!</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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