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中秋,月过半。
对于弘历对富察明玉等人态度,铺好了后路雍正心中恼怒,却隐忍不发,心有成算皇后也静观其变,把着内务正一步步打着根基景娴是冷眼旁观得好不热闹;而至于难得有志一同富察明玉三人——高氏是一边禁足一边施展柔情攻势;富察明玉是一边照料永琏一边跟家中互通消息;富察格格则一边养胎一边悉心谋划……
一来二去之下,时间过得飞,雍正八年一晃而逝——
“主子,这是这个月账册。”容嬷嬷翻着手里蓝皮小本儿,“各位主子那儿分例奴才都已经对过一遍,没有什么问题,有了爷话,底下人也算是乖觉……您要不要再过过眼,省得奴才有什么没顾忌到地儿,让人寻了错处去。”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景娴拍了拍容嬷嬷手背,“先前你便做得很好,若是没得你们帮衬,我少不得要累散了腰去……”
随着雍正九年到来,首当其冲自然是那章程繁复大年节。
作为景娴进宫以来第一个年节,也是掌管内务以来第一个年节,虽不必要要这上头去搏什么彩头儿,却总归不能出什么大褶子,惹了上头不待见,而对于当过皇后,且将那偌大东西六宫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与诸多宗室命妇交际多年却从未出过半点差错景娴而言,这些个上上下下迎来送往,孝敬打点,按理来说,不至于让她费劲心神,但侧福晋到底比不得皇后之位,加上初一上手之下,便还是忙了个手忙脚乱……好皇家年节虽然盛大热闹,但一进一退之间却皆有章程,同时也压根不会有哪个不长眼会这当口儿上惹事,倒是无风无波揭了过去。
只是这一茬刚折腾完,还没等她来得及喘上口气,下一茬又紧接着而来——
“主子,那二位产期眼瞧着便近了,咱们……”
景娴日子比起那些个要么中了明枪要么吃了暗亏女人,显然要好过许多,只是事有相对,不能仅看一面——
她进宫时日尚浅,却是先靠上了皇后这棵大树,赢得了雍正好感,且摆平了打心眼里不待见弘历,看起来是这乾西二所之中初步站稳了,可是高氏禁足,富察明玉韬光养晦,其余女人皆不欲顶头情形之下,到底有些招人眼……而此外,景娴心里不是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这一步接一步,走得如此顺遂,除却免不了几十年来对于弘历了解,以及皇后明里暗里帮持,剩下便是凭借着二世为人而来所掌握先知。
如刚进门那晚高氏耍小把戏,富察明玉小心思,以及后来接二连三套儿,还有富察格格并未外传喜讯……这一件一件儿,景娴虽不至于能做到事事皆心中有数,却到底能依照记忆临摹出个十之**,可随着眼下里情形慢慢偏出了原先轨道,就是表面上对自己再有利,暗地里却让她不得不警惕再警惕——
“接生嬷嬷奶嬷嬷内务府早就备下了,什么旁咱也大不必要去插手,但就分例这一项……”景娴揉了揉眉角,“用穿都紧着好给她们,吃喝让刘太医当着她们面儿验过之后再给她们送去,万不能这当口儿上让人钻了什么空子去,不然甭管之前咱们做得再好,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奴才醒得。”容嬷嬷应了一声,却又道:“若是主子实放不下心,不如去请皇后娘娘派几个人过来瞧着点?”
“娘娘身为嫡母,如此虽是没错了规矩去……”李嬷嬷皱了皱眉,“只是如今这宫里谁不知道主子是娘娘照拂着人,若是没出事倒也罢了,万一真出了什么褶子,搞不好会连累得皇后娘娘一起不得好……”
“……那?”
景娴是打心眼里不想揽下这么些糟心事,毕竟那富察家两姐妹,可都不是什么会吃了亏就作罢安分主儿,搞不好还越挫越勇,趁着这生产关头闹出点什么动静——按照自己记忆,这二人确实都生产得不顺利:一个难产,伤了身子;一个生得倒顺畅,但女儿又折了……
而且,先不说按照她先前推测来看,是不是真有人从中作梗,就说自己若是处她们这般接连栽了跟头,进又不是,退又不得两两得不了好情形下,搞不好也会兵行险招来挽一挽局势……景娴正这般思忖着,尚未拿定主意,可老天爷却似乎是等不及要看戏了一般,只听到外头突然间闹腾了起来,一阵匆匆忙忙脚步声也极由远到近而来——
“主子,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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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听着里面传出来一声尖利过一声叫声,坐外院里景娴脸上很不好看,锐利目光从跪下头每一个人身上扫过,面色沉了再沉,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好好你们主子会突然动了胎气?”
“奴才们……”
“主子……”
“还有没有规矩了?一个不醒事,两个不抵用,你们这么多人伺候一个人还伺候不好?伺候人不会,难道话都不会说了?”底下人被景娴气势一压,生怕跟着吃挂落,连忙七嘴八舌辩解起来,本就怒极了景娴,听耳里,火心里,猛地一拍桌子,“贴身侍候人呢?还等着我请呢?”
“奴才,奴才……”双雯颤颤巍巍出列,“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安?”景娴怒极反笑,气场全开,“我一个不留神,你们就给我捅出这样事儿来,我还安什么安?”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双雯被吓得一激灵,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即便是面对富察明玉之时,也从没有过惧意,“主子,主子说产期将近,怕到时候不好生产,每日用过午膳便要院子里走上一走,奴才一直小心照看着,平日里从未出过什么茬子,只是,只是今个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走上没几步,主子就嚷着肚子疼……奴才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肚子疼?
“嗯?”景娴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面上便也不掩饰,眼锋为凌厉一扫,“你可不要为了把自己撇干净,就将事儿给数推出去……主子受了难,当奴才再怎么着也跑不了一个伺候不周罪,若是被我查出来,实情并不像你说,那便是罪加一等……你可明白?”
“奴才,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双雯身子猛然一震,也不知道是她心里有鬼,还是景娴目光太过锐利,一时之间,竟是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像是被看了个穿,连忙垂下头,掩去了眼中慌张,“奴才仔细瞧了一遍又一遍,那路上没有任何硌脚物件儿,而回到院子之后,又将主子吃剩下还未来得及收拾饭食让太医验看了一番,也并无异状……求侧福晋明鉴!”
“哼!”
“侧福晋!”
景娴冷哼一声,可到了嘴边话还没来得说出口,就被突然而至一道慌慌张张女声打断,窝着火抬眼望去,却只见是富察明玉身边双云,而还没等她憋住火气问话,双云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一片苍白——
“侧福晋,我家主子听闻富察格格这儿动了胎气,一时激动,也要生了……您,您去看看吧!”
什么玩意儿,生孩子也要争?!
景娴心里火气一重胜过一重,可到底保留了后一丝理智,知道眼下里可不能自乱阵脚,权衡片刻,虽然打心眼里不待见这个爱忙里添乱主儿,但到底知道富察明玉要比富察格格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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