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启祥宫到了。”
因着乾西二所里头两个女人前脚后脚生产,景娴本就被折腾了整整一天,可记挂着皇后事儿,却又如何都无法入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便再也顾不上其他,稍稍收拾一二就连忙出门,直奔启祥宫而来……但随着离启祥宫越来越近,脚步却反而越来越沉重,站这如往日一样庄严大气宫殿之前,看着里头人你来我往好不匆忙,一时之间,景娴竟是半点都挪不动步子,只能任由那用金漆书写而成牌匾晃花了眼睛,搅乱了心神。
“罢了,咱们……”
景娴喟叹一声,刚收敛起自己脑中那早已纠葛成一团乱麻思绪,想要强打起精神进去劝慰上皇后一二,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听到一阵‘笃笃笃’花盆底鞋声音,由远至近而来,随着这声音抬眼望去,首先映入景娴眼帘却是一件绣满了金丝细线华贵旗装,映衬着身后启祥宫里乌云密布,竟是让人只觉得分外刺眼——
“奴才给熹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皇后病了,且还病得有些沉重,这对于前朝后宫来说,自然是一件了不得大事,就连雍正都少不得着急上火,不用说这看起来平静,暗地里却从未安生过东西六院——
“免了罢。”熹妃不意抬了抬手,目光却飞景娴身上打了个转儿,看着对方眼下青黑,话说得颇有深意,“你倒是来得挺早……”
嗯?
“娘娘言重了。”景娴心里警醒起来,面上却半点不显,端着恭恭敬敬神情,说着规规矩矩话儿,“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论君臣,奴才理应担忧着急,论孝道,奴才也理应侍奉于身前……虽然按理来说,这敬孝本轮不到奴才,可爷正上朝,福晋又恰逢月中,奴才德蒙信任掌管内务,自然不敢怠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道理,景娴很是明白,可她也打算兼得。
对于弘历,她虽然厌烦,虽然打心眼里不待见,可是却也明白对方登基之前,自个儿脚跟站稳之前,他们俩已经是被局势给强绑上了同一艘大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之下,即便看对方不顺眼,就是为了大局着想,景娴都得忍让一二,徐徐图之……但熹妃却不同!
打一开始,或是说由始至终,她们都从来不是一条绳子上蚂蚱——
身为弘历生身额娘,自己若荣她只会荣,而自己若有损,却影响不到她分毫,再加上先前皇后为了给自己做靠山,曾狠狠下了她一回面子,就凭着上一世自己那般努力讨好她,奉承她,后却还是被当做枪杆子使,一点点添砖加瓦将自己推入那般万劫不复之地,如今岂不是越发不待见自己?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必要上赶着去卖好?倒不如凡事按着规矩来,让人没有把柄可抓便罢。
景娴主意打得很好,话也确实说得句句不错,可却忘了弘历是个看得顺眼便什么都好,看不顺眼就什么都是错性子,这弘历额娘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丫头话里话外是挤兑本宫?
刚开始时候,熹妃虽然也不喜欢出身过高景娴,但比起让她看着糟心富察明玉,却到底要好上一些,只是随着景娴进门闹出来那档子事,让她跟着吃了一顿排头,闹得上上下下人跟着看笑话,即便如弘历有雍正压着一般,还没有成为这后宫真正掌权人,熹妃还不敢像后来那般无所顾忌发作,即便这事儿也着实怪不到景娴头上,即便她心里知道这婚之夜被落了那样大脸面,甭说是个地地道道满足姑奶奶,就是一般人家女子也受不了,即便加恼怒富察明玉不醒事……却到底也如景娴所想那般,惦记上了她。
再加上后来冷眼瞧着景娴越发跟皇后亲近,从她进门以后,这原本就不太平乾西二所又一茬儿接着一茬儿,闹腾得厉害,让自己雍正面前跟着没脸,而对方却一步步水涨船高起来,心里便越发不平衡起来——
自己是主子爷这头输给了皇后,可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还能任由着你们坐大?真以为这天下间便宜都能让你们乌拉那拉家给占了去?还是以为抱上了皇后这棵大树便可以让自己忌讳上三分,可以不将本宫放眼里了?
本来听到乾西二所里头闹出了龙死凤生凶兆,熹妃就觉得很是糟心,看到眼前景娴这幅不同于皇后面前亲亲热热,虽然恭敬却带着疏远模样,心里也颇觉不,再加上想到就是富察明玉自己面前也都无不是伏小作低,无处不顺着自己心意……心思念转之间,便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你倒是乖觉,倒是不负皇后娘娘平日里千方百计为你打算……”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人没有睡好,脾气就不好,加上景娴本身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你打我一把我还舔着脸去接性子,虽然知道以自己目前身份,还没有那个资格使那个坏性子,特特强压了下来,但本来熬了一夜就是为了见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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