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庄严肃穆,正举行着国之大典中和殿因着这突如其来一嗓子,瞬间沉寂了下来,可随着外头那一声急切过一声锣鼓声,下头跪拜朝臣,虽然面上还勉强维持着恭敬模样,可神色中却是不由得带上了点子张皇失措,心底里是默默地嘀咕开了,怎么这皇家就一茬连着一茬儿没个消停?
比起底下面面相觑满朝文武,同为辅政大臣允裪几人,面上虽然显得要冷静得多,神色之间也很是一副稳得住模样儿,可是被掩朝服之下双手却亦是不由自主紧握成了拳,天降此难,莫非是老天爷示警?完了,若是这事儿传出来,不是又要折腾出一轮君之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弘历勉强维持着君王威严,压抑住心底里不安,仍是端着君架子稳稳地坐宝座之上,可是内心深处却是免不了因着这消息而狠狠被揪成了一团——想到自皇阿玛驾崩以来,先是苗州厅那头闹得越发厉害,自己几次三番降旨镇压都没收到什么很大成效,紧接着又闹出了个荆州民乱,折腾得正值国丧当口儿便后脚赶着前脚死了个宗室王爷,弄得前朝后宫幺蛾子一茬接着一茬儿,而眼下里好不容易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登基大典,他满心满眼以为总算是苦甘来了,却怎么也没料到临到了了,还尚未礼成竟是起了火走了水,生生闹出了个不祥至极兆头……难道自己就这样不被老天爷待见?!
“回,回皇上……”
瞧见不光是自家主子猛地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几位辅政大臣并场文武大臣亦是因着这话头看向了自己,吴书来心里有些子发虚——
“走水原因暂时还没探出个究竟,不过听底下人刚刚传来信儿,说是火势并未有碍前朝,也因着尚算遏制得及时,没闹出什么大忌讳……”
没有蔓延到前朝?那就好,那就好。
天下之人虽不至于人人迷信,可是上有青天,下有黄土,心里头总是少不了些忌讳,凡事都想图个吉利兆头,而到了这本就以天命所归立足皇家深宫,该忌讳地儿便比起外头还要多,而此外,再加上前头又有那般看重祥瑞福祸先帝爷珠玉前,于这上头便是免不了俗……这般不一样日子里闹出这样幺蛾子,本就已经够让人诟病,若是还蔓延到了前朝,甚至到了中和殿,岂不是将矛头指向君?
如此之下,听到这里,弘历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心里头也跟着去了一两分紧张,可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调度一二,却是只见到底下吴书来带着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又开了口,直接抛了下个炸雷,炸得场众人皆是一愣——
“只是,只是火势虽没有影响到前朝,却,却似乎是从圣母皇太后所居寿康宫而起,即便底下人皆是心救火,也免不了,免不了……”
“……什,什么?!”
此言一出,底下朝臣皆是陡然变色——作为这天子近臣,场就没几个会不知道这些日子皇家所闹出来幺蛾子,对于那位圣母皇太后所行所举,自然也都有耳闻,想到那位先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猛地抽一冷子想要效仿皇帝移宫,将心思转到了慈宁宫上头,闹得前朝后宫都跟着不太平,后又因着荆州那头乱子,不但没消停下来点,还又把主意打到了那端王遗孤上头,你要抚孤也就罢了,想要施恩以示身份也就算了,可你总得上一两分心不是?怎么那格格前脚才进了寿康宫大门,后脚就被禁了足?还生生闹得努达海那个混账东西拿着这个当由头当朝请求抚孤?
真真是个不着调!
如此,再加上这般显而易见,矛头直指上天之意,宗室朝臣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不过此时弘历倒尚算没拎不清到了头,亦或是说一时之间他也没想那么多,听到这火势是从自家老娘那儿而起,大惊失色之余,不由得有些着急上火——
“从寿康宫而起?那皇额娘……”
“主子爷放心……”感觉到周遭氛围陡然间变得诡异了起来,吴书来也不敢再打什么旁心思,老老实实一问一答,“因着正式诏书还未下,是以圣母皇太后便一早就去了母后皇太后那儿静候旨意,是以,娘娘这会儿还呆宁寿宫中,并没有什么妨碍。”
“如此甚好,如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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