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地方,可是且不说这家家有本难念经,谁家谁人都少不了有苦衷有难言之隐,亦不说这后宫女子本就不独她一人可怜不独她一人可悲,就光是瞧着她亲手所做下那些污糟之事,就足够抹杀掉了她一切无奈,只是高子吟显然不这么想,感受到四肢无力,和体内越来越少气力,她只觉得怨愤极了,不甘极了——
“子吟!”
高子吟全身上下原本已是再提不起半分力气,可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被那份怨愤和不甘激发起了后斗志,听到这熟悉声音,以及看到那抹明黄色身影之时,竟是只见她不知从哪来力气,猛地睁开了已然半闭上眼睛,眸内闪过了一丝惊人光彩——
“皇,皇上!”
“子吟,是朕,是朕来了……你,你可感觉好些了?”
“皇,皇上,您终于来了……”
高子吟不蠢,即便冲动即便所行所事常有不周,可能后宫站稳脚跟独占鳌头十余载她却怎么都不蠢,知道事情到了这份上,自己闹成了这幅模样儿,已算是乏天无术,生无妨,死也无妨,只是生不能得荣宠,爬上后宫尊荣位置,死她却要享一切体面,顺便将那些曾针对过她陷害过她逼迫过她人一起陪葬……为争宠爱,为夺怜惜,过往十数年之中高子吟没少装病装头晕,怎么病中惹弘历心疼她可谓是驾轻就熟,张口就来。
“子,子吟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不许胡说,朕刚刚问过太医了,说你不过是因为酷暑而体力不支,又滋补太过才会闹成这样,只要好好调理一定会……”
“您,您很不必这样,自家人知自家事,子吟知道,知道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高子吟这话说得真心,可随着这份真心那份不甘却是越来越甚,使得她来不及等弘历将话说完便一把抢过了话头——
“子吟这一生能够得到您青眼,得到您爱重,原本应该是很满足了,可是子吟,子吟却还是有遗憾,遗憾没能亲眼看着您开疆扩土,创下盖世基业,遗憾没能为您诞下一儿半女,让他代我陪伴着您,遗憾死后,死后连个守孝敬孝人都没有,遗憾,遗憾……真真是遗憾。”
“你放心,朕绝不会让您生前孤苦死后无依,永珹和永琪还太小,让永璜和永璋为你守孝敬孝可好?毕竟你怎么也是他们妃母,他们理应如此不是?”
“妃,妃母?”
听闻此言,高子吟哪里不知道弘历是告诉自己至少会将她追封为妃位,而此外,这虽然身为妃位亦同皇子庶母,所有皇子皇女都理应守孝,可此守孝却与皇上特特指出来守孝不同,前者只需一年也就是九个月以表孝敬,后者却是得整整十八个月[注1]。想到富察明玉张罗着永璜婚事,想彻底将永璜绑上富察家战船,高子吟便不由得心底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
“永璋倒也就罢了,毕竟,毕竟是纯妹妹所生,与子吟平级倒也勉强受得过去,可永璜,且不说哲妃姐姐位至妃位,也不说大皇子身为长子身份精贵,就凭着他眼下里正议亲当口儿就不合适,还是让永璋一人就罢了。”
“再精贵那也得守孝,何况大选又不是眼下这一回了,需得这么着急么?”看着高子吟这幅模样儿,弘历很是没有防备,再加上被长子等字眼刺到了心窝子,话便是脱口而出,“朕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这么说定了!”
“那……”
高子吟心中得计,可面上却是半分不显,过了好半晌才一副勉为其难模样儿点了点头,转开了话头——
“除此之外,我还很是有些放心不下魏妹妹,听着底下人舌头根子,说是今个儿阿玛前朝很是说了些不该说话,原本作为后妃我不该提及这些,可是到了眼下这会儿却也只能求您容让一回了,不要从心底怨怪上魏妹妹,毕竟,毕竟魏妹妹年纪尚小,于许多事上有些处理不周也是理所应当,您,您可不要往心底里去才好,以后,我还盼着等我不时候让魏妹妹代我侍奉您呢……”
“哦?”
高子吟这番话说得很是漂亮,不光是明里暗里挤兑了魏碧涵一番,还将她以后侍奉功劳全书揽上了自个儿身上,只是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算总归是比不上天算,高子吟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弘历早就对后宫留了心眼,也知道因着永琪抚养权事儿闹得很是有些龃龉,而魏碧涵亦一早就弘历那儿备过底了,如此之下,尚且还没蠢到头弘历一听这话不由得从伤感中恢复了几分清明,眼珠子一转竟是抽冷子抛出一句——
“既然你们姐妹情深,闹得你竟是托孤于朕,朕自然是不会不放心里,这**选之前便晋了她位,让她养永琪也养得顺理成章,这样你可算是安心了?”
“您……”
高子吟上眼药功力不可谓不高,虽然也有失手时候,却到底是有用多过无用,是以她便怎么都没有料到自己一番明明白白上眼药话听到弘历耳里竟是成了这幅模样儿,高子吟被弘历这番话弄了个始料未及,而刚想勉强压下心中恨再出声说上些什么,却是力不从心只觉得气血猛地一涌,张口便吐出了后一口精血——
“子吟!”
“主子!”
“娘娘!”</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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