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动作并不慢,即便宫中表面上仍是一片风平浪静,私底下却已然风起云涌。
先说富察明玉,她年纪本就不算轻了再加上当年魏碧涵黑手,此胎得来自是十分不易,费了她心思来周全呵护,恨不得太医院人就此扎根长春宫一日三请脉才好,而这时眼见着心中计划一步步成型一步步得计,她原是得意非常,觉得面子里子都收了,可还没等她得意上多久却是被底下人报来消息给唬了个心火大旺,只觉得自己能做都做了不能做也做了,到头换来竟是个扶不起阿斗,可事已至此也已然容不得她临阵变卦,一时之间寻不到为合适人,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吞了这一遭,将宣来雪如一日三趟告诫提点,如此之下,自个儿这头都乱成一锅粥了,富察明玉又怎么可能还顾得上宫中其他动静?
瞒住了富察明玉此事就算是全了一大半,而其它也没让景娴多操心,一切皆如她意料之中。
那拉太后是个公正厚道人不错,坐上这个位子自身确不必再争什么也不错,但是事急则乱裕王福晋忘了关键一点,这年头谁人不是顾全了自己就要开始为家族考量?若真直白白将事儿捅去了宁寿宫,为着太后尊严和不落人话柄,那拉太后不一定会把事儿往自个儿身上揽,可是眼见着景娴承了此事且又将一步步算得仔细,于情于理于私心之下她却也不必将白来良机拱手送人,稍稍提点了景娴几句之后便自发自觉配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两宫皇太后互不相让僵局,直将弘历给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主子爷,慈宁宫又来人了。”
钮祜禄氏不算傻,但就是太过于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以为全天下就自己脑子好使,她跟晴儿不算亲诸事也皆是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成,是以,这原本她也并不打算这晴儿婚事上头多做功夫,可是裕王福晋‘求’了门,又话里有话许下了诸多好处,钮祜禄氏自然是心动了,再加上想到宁寿宫那头也心心念念想要争这个富察皓祯,若真是被自己先一步抢到手,岂不是面子里子都得了,且还卖了长春宫一个天大好处?
钮祜禄氏心动了,但也不知道是得了裕王福晋‘提点’还是脑子开了窍生怕宁寿宫察觉此意别有后招,动作起来竟是不像以前那般冲动,而是采用怀柔政策与弘历拉起了家常忆起了母子情分,一日三趟着人往乾清宫里头跑,却殊不知越是如此弘历就越是烦躁——
“又,又来了?”
“是,现人正外头候着呢,您……”见还是不见?
弘历本就不是一个太有担当人,所行所举多是为图一时痛或是一时意气,眼见着这事儿还没办成就惹来了两宫皇太后针锋相对,闹得乾清宫上上下下奴才都跟惊弓之鸟似,心里头后悔同时也少不了存上了些埋怨,可即便如此,出于孝道他却也不能将来人拒之门外,只能硬着头皮僵着脸色挥了挥手——
“罢了,让人进来吧。”
钮祜禄氏为贴身为信任是桂嬷嬷,一直以来这些个涉及到私人利益事儿也皆是由她一手操办,然而今日却不知道为何,来人竟是晴儿身边唐嬷嬷,而行完礼起了身之后唐嬷嬷也不惧,恭恭敬敬让身后小宫女呈上了一个食盒——
“圣母皇太后娘娘听闻主子爷近日里忙于前朝,连去后宫时间都屈指可数,怕您因此而累坏了身子便特叫底下人炖了参汤,让您一定要趁着热喝了。”
“……皇额娘费心了。”
能得人关怀体贴弘历原本是应该高兴,可是想着近日以来钮祜禄氏各种行举他却又实高兴不起来,略带应付尝了两口便放下不提——
“皇额娘那儿可还好?近开始热了,皇额娘身子可还受住?”
“娘娘一切都好,吃得多睡得香,底下人伺候得也心,晴格格是一直陪娘娘身边解闷,硬要说有什么不好也只是记挂着您,怕您有什么不好。”
唐嬷嬷本就是裕王府家生奴才,即便入了宫身慈宁宫心却仍然是向着那头,得了裕王福晋提点和吩咐,自然是将话儿说得别有深意,而果不其然,弘历一听这话儿就觉得心里头别扭极了,只觉得自家额娘怎么这般不明事理硬要把自己逼得没办法了才甘心?弘历心里头埋怨深,但唐嬷嬷话却并未就此打住——
“娘娘还说了,人到了这个年纪本应该是享享清福不再多过俗事,可偏偏膝下又有着晴格格要操心,养着晴格格呢就像当年雍王府里带着您一样,养了这么多年心里头也少不了有些舍不得,即便心里知道这公主下嫁不仅仅是家事还是国事,却也忍不住有点私心盼望着您体谅些,盼着您多去慈宁宫走上几趟。”
雍王府带着朕不是耿额娘么?
弘历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性子,见着对方步步紧逼将话儿说到了这份上自然心里头不痛得很,也不由得生出了点子反意,勉强点了点头打发走唐嬷嬷之后,是越想越觉得不舒坦,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促使他做下什么决断,却是只见一脸无奈吴书来又走了进来,抛下一句——
“主子爷,宁,宁寿宫也来人了。”
听闻此言,弘历算是彻底无语了,也没了心思再去盘算和深思,重重叹了一声,有气无力挥了挥手——
“奴才参见主子爷,主子爷万福金安。”
“起吧,可是母后皇额娘那儿有什么吩咐?”
弘历被先前慈宁宫人磨光了性子,逼到了墙角,这说起话来便也懒得再打太极反是直接入了正题,而那拉太后身边方嬷嬷也不是吃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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