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卖萌不卖画

    历史上的法国海盗不像伊比利亚海盗那样负有传播主的荣光的使命，也不像英格兰海盗和尼德兰海盗那样身负家国重任，他们就是一群浪漫的海上痞子。尤其是布列塔尼海盗，他们本来就是维京海盗的后代。再加上这一地区的工商业不发达，没有什么商船，所以圣马洛湾的沉船上面没有太多的金银和瓷器，倒是经常可以发现手工艺品。

    房子盖好后，每天周怡培都带着艾瑞克出去打捞沉船。他们把整个圣马洛湾分成三百个小块，每一块差不多一百平方公里，彻底搜索一遍需要一年时间。有了水精灵的帮助，艾瑞克不光能够准确地知道沉船上有什么，还能直接把完整的箱子和陶罐托出水面。这样一来周怡培的主要任务是临时客串考古学者，给这些文物按价值分类，常见的就拿去卖掉，稀罕的就藏起来。

    眼看着收获葡萄的季节就要结束了，一些有远见的人开始为冬天做准备，和大多数的法国人不同，布列塔尼人正好是这样一群有远见的人。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些外地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淘换的东西，比如很难钓到的马鲛鱼或者海盗沉船上的财宝。周怡培父子也暂时停下有钱途的打捞事业，到最近的绍塞岛上去赶集。

    “您好，戴伊佩爵士。”周怡培诧异地转过头，想看看是谁把他的姓也给改了。“您不认识我，我是联合王国王室文书（Clerk of the Crown）斯图尔特，奉命向您问好。”

    “哦，您好，斯图尔特阁下，请代为向女王陛下及王太后陛下致以最诚挚的敬意和问候。”周怡培客气地回答，实际上这个年轻人也许当不起阁下的头衔。

    “请问，这位是格林威治子爵阁下吗？”

    艾瑞克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很严肃地望着人家。“你好，格林威治子爵，王太后陛下问候你健康，并且邀请你参加今年的万圣节游园会。”

    “我能不去吗？”艾瑞克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其实小孩子总是尽可能把眼睛睁大，他们还没有学会省力地看东西。

    斯图尔特心里肯定地舒了口气，王太后喜欢这个孩子是不错，但是如果真的恃宠而骄那就是给大家添麻烦了，看来这个孩子很聪明。“如果你不能出席，我们会代为向王太后陛下解释的，还有，你作为纹章官的年金我给你带来了。”

    周怡培接过他递过来的支票，看了看，17。39英镑，够好好吃上一顿的，如果不算那该死的小费的话还能剩几便士。艾瑞克并不管这些，他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说：“能帮我带件礼物给王太后陛下和女王陛下么？”斯图尔特点点头，他也没去计较艾瑞克把这个顺序弄反了。

    得到同意的艾瑞克立刻趴下来，在他自己拿出来出售的旅游纪念品中认真地翻找了起来，那都是他存下来的贝壳。找出一堆合适的贝壳，他又搬出两块乌木板——都是沉船上的，这么多年还没有腐烂，看来是好东西，有一些被周怡培做成的简单的书架和书桌放家里了。

    比划好位置，艾瑞克在贝壳上仔细地涂好胶水，然后贴在乌木板上。没过多久一座下粗上细的巴别塔就画好了，看到有小孩现场表演贝壳画，一些游客也被吸引了过来。又过了一会，一些只有燕麦仁大小的小贝壳被贴成了一幅星空图，大犬星座和小犬星座清晰可辨。

    “哦，这个好看，我要了，二十法郎。”一个歪戴帽子的水手挤了进来，把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钞扔到艾瑞克边上。

    “我出二十五法郎，卖给我吧，孩子。”一个矮个子老头似乎不愿意这可爱的艺术品被一个粗人买走连忙跳出来加价。

    欣赏完表演的游客们只有几个不感兴趣离开了，大多数都留下来准备买一些自己回去画，或者干脆直接向这对父子买，一场没有组织的拍卖就这么发生了。

    “嘿，小子，你应该感谢我，是我第一个出价的。”水手轻佻地跺着脚对周怡培说。

    周怡培的个子很高，显得有些瘦，但是战斗力指数不低，不过他还没有说话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就从地心冒出来。“这是牡蛎换的钱吗？它们好可怜，被活生生地吃掉了。”周怡培眉角一跳，这小东西卖萌不卖画，他自己在肠胃适应了之后可没少吃可怜的活牡蛎。

    “把你的钱拿走，这么美丽的艺术品怎么能用这湿嗒嗒还腥乎乎的钱来衡量！”老头听出来艾瑞克并不想卖给这个水手，就从地上捡起那张钞票塞到水手裤兜里。

    那水手抽出钞票捋捋平，“正好，我帮了你们这么大忙，你们就应该免费送我一幅画。”

    这时候周怡培已经打算使用暴力或者威胁使用暴力来解决了，不过，有人抢先使用了软暴力。那个斯图尔特站出来用法语轻飘飘地说：“这两幅画是格林威治子爵阁下呈送给女王陛下和王太后陛下的礼物，是任何价格都无法买走的珍贵贡品。”

    周怡培收回了踏出去的半条腿，他敢肯定，只要有人出价超过17。39英镑，这小子就会卖，当然，最终干活的可能是他这个勋爵。不过，这也是个赚钱的门道，现在他还欠着圣马洛电器行不少钱呢，要不然也不会放着大市镇不去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岛赶集。

    “原来是英国的破产贵族啊。”那水手嘲讽了两句，转头走了，倒不是怕落魄贵族，而是这事看来占不了什么便宜，他自己也是要钱没有，要打架那个瘦高个看来经验也很丰富。

    “哦，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不过，孩子，你很有艺术天赋，等你再大一些，就来巴黎吧，带着你的贝壳画，你会成为优秀的艺术家的。”那老头说完这句话也走了，艾瑞克对他映像倒是蛮好的，只不过等到他达到可以去巴黎的程度还要很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