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看了眼别的地方还在争吵的离婚夫妻,说,“你们不像性格不合啊,真考虑清楚了?”
两个人都迟疑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都在祈望对方能先说不离婚。
最后还是林意如先说,“同志,我们都考虑清楚了,直接就离婚。”她是让架上砧板的人,与其尴尬,不如痛快结束。
离婚证很快颁发,她跟他各自拿了那本火红的本子,出民政局的时候不再同路,一前一后走。她盯着离婚证,摸出手机打给何美景,她说:“美景——”声音微哽,“爸妈离婚了。”话音刚落,憋了半天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第一次这样不顾形像在大街上掉泪,在众目睽睽下情绪崩溃。有人说生孩子的阵痛已经是人类极限的极限,可是她是一个连生孩子都不曾哭过的人。
她问,“你以后是跟妈住,还是想跟爸住?”
何美景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她听着那头的茫音,眼泪珠子似地披下脸颊。她知道女儿在生气,可她也没有办法。两个人都是要强的人,平时他让着她哄她,可现在他连一步也不肯让。
或许她个性要强,可她从始至终不觉得自己不孝,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他怎么可以动手打她?婆婆被人虐待了,她也很伤心难过,可是他怎么能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如果一定要追究,她跟他都有错。
她错在计较那些往事,而他错在当了个缩头乌龟,缩着那头就自以为能天下太平,缩着那头就以为当双面胶的日子能结束,结果适得其反。
病房里还是安静,何美景失神地盯着手机,心里说不出什么嗞味。她用手指拨了白良辰的号码,带着哭腔叫,“老公——”
“这又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我爸妈刚才吵架说要离婚,谁知道真去离了。他们二十几年的感情,可是我发现他们好幼稚。”
“晕。”
“老公……”
她还没有嗲完,他已经直接挂了电话。她不放弃地打那组号码,十一个□□数字按了不知道多少次,始终没有人接听。她看着床上的奶奶,难过地说,“奶奶,你的儿子媳妇离婚了,我的老公也不理我了,他肯定嫌我叽叽喳喳打扰到他上班了。”
奶奶迷茫地盯了她一眼,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床单沉默不语。
她颓废地往床后一躺,干脆闭上眼小睡。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她条件反射地睁开眼叫了声“爸。”
映入眼的却是白良辰那张脸。
白良辰手上也提了些水果饮料法式蛋糕之类。
她坐起床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白良辰把东西堆到床头柜,拿出两瓶橙汁,将其中一瓶递给她。她接过澄汁却没有心情喝,灰头土脸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扭开橙汁盖,顺便瞧了眼手腕上的表,说,“才半个小时就赶到了,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拦了的士,一路上还在帮你打电话通知我父母,跟她们简短地汇报了下你们这里的战况。幸好她们刚旅游回来,相信很快会赶过来。等她们赶回来安慰你父母,一切就雨过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