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谆点头:“兰花姐,我会的。”兰花这才从他声音里听出细微的颤抖,不由轻轻一叹:“谆哥儿,等出去了,会遇到更多的事。”张谆抬头,眼神清亮:“兰花姐,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不再是孩子了,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了,兰花想笑,可眼里竟有泪涌出,别过头不让张谆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我进去歇着了,你也歇着吧。”
张谆应了,看着兰花走到里屋,这才长出一声,看着床铺却没有躺上去,躺上去就会想起方才的事,真是让人一阵阵恶心。张谆有些想吐,但又急忙捂住了嘴,绝不能让兰花姐再为自己担心了。
次日张谆担水进厨房的时候,总能看到有不怀好意的眼神,有几个灶上还望张谆裤裆里瞧去,瞧一眼就在那挤眉弄眼的笑。张谆明白她们是为什么,并没理会,只是把水倒在缸里。
张谆刚要把提着空桶出去,有个灶上就忍不住过来,瞧着张谆啧啧两声:“我瞧着这人长的高高大大,又这样聪明俊秀,想着早该被用过了,哪晓得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我说……”
不等她话说完,张谆已经绕过她走出去,步子很稳,就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那灶上还想追出去,秀儿已经冷冷地道:“张婶子昨儿让你料理的熊掌,你料理好没有?别到时候又有几根熊毛在上头,戳了客人的嘴,你到时又要去罚跪。”
这灶上嘴一撇:“我说你呢绿丫两个怎么这么好,感情那张谆是个天阉,你们没什么指望,这才……”秀儿的脾气可是那样火爆的,听了这话就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又想说回去,绿丫已经开口:“等会儿张婶子可是要把这熊掌下锅的。”
灶上听了这话,想着张婶子更不好对付,只得背转身自去料理熊掌。绿丫走到秀儿旁边把刀给拔|出来,递给秀儿:“都是糊涂人,别和她们一般见识。”秀儿接过刀,顺手在旁边的磨刀石上磨了两下,继续切起肉来:“你要没我护着,会被她们欺负死的。”绿丫浅浅一笑:“所以,我们不能分开。”
秀儿嗯了一声,可心底在叹气,怎么会不分开呢?眼瞅着绿丫和自己的年岁都越来越大,总有一日会被人相看,然后各自分开。秀儿想着眼里就有些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又不能哭出来,只是拼命地切着肉,就像把那些坏人都切成细丝一样。
榛子走到绿丫旁边,小声问绿丫:“绿丫姐,是不是谆哥哥再过几日就要出去了。”绿丫点头,榛子瞧瞧厨房里的人才悄悄地道:“我这些日子想起我还有个舅舅,听我娘说,他很早就出来做生意,也不晓得现在在哪里,我就想着,要是能求谆哥哥,让他把我舅舅的名字籍贯都记得,到时寻到了,让我舅舅来赎我。”
绿丫心里不由一酸,拍一下榛子的肩,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榛子抬头笑一笑,虽然希望渺茫,可总有个念想也好。张婶子已经走进来,榛子瞧见,急忙走开去做别的事。张婶子往厨房里扫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让众人依旧忙碌。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兰花和张谆要离去的时候就到了,此时已是秋风初起时候,原本绿丫和秀儿说好了要送送兰花的,可以大早屈三娘子就说桂花开了,想喝桂花酿,打发她们早早就去摘桂花。
等摘好桂花回来,已过了午,兰花和张谆的屋子已经空无一人。绿丫瞧着这空屋子,忍不住滴泪下来,秀儿气喘吁吁地往桂花里吐吐沫:“呸,她还配喝什么桂花酿,我定要做出酸的给她喝。”
绿丫忙把沾了吐沫的桂花捡出来:“罢了,真要做出酸的,挨打的也是你。”秀儿满不在乎:“我才不怕呢,打就打吧,在这家里,挨打不是一个常事?”
绿丫搂下秀儿的肩以示安慰,看着空屋子秀儿轻声道:“绿丫,以后这里,就只剩你我了。”绿丫没有说话,任由风吹进来,卷起她们的裙子,一种愁绪在心头蔓延,越来越浓。
“我说,真以为你是千金万金的小姐了,这摘了桂花也不说把桂花晒晒,好等着做桂花酿,这会儿倒跑到别人屋子里在这长吁短叹。你真以为相公娘这些日子待你好,你就开起染坊来了。”这种愁绪被老王的絮絮叨叨打断,秀儿转头,瞧也不瞧她:“少来这套,你又是哪个门上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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