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有点愁。
借住在这样的富豪之家对人家来说可能完全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还是颇为不好意思。她想着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然而她除了厨艺身无长物,但花家这么有钱的人家,怕是也看不上她做的菜啊?
花满楼记挂着她提过的与自己大哥的渊源,隔天收到在金陵当官的大哥来信,还特地跑来告诉她,大哥再过十日便回来了。
“说起来,你大哥叫什么?”谢泠好奇。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花满楼微笑道,“我大哥叫花溪云。”
再问过其他几位的名字后,谢泠真的很想说一句,花老爷你给儿子取名完全是图省事吧,七个儿子,居然只有一句诗就全解决了?!
不过这些暂且不论,想到总算有机会再见那位恩人一面,谢泠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她也不确定对方到底还记不记得五年前被他随手救下的她。
这两日冷血来得很勤,多是来找楚留香。
虽然谢泠并不能想象这两个人,一官一贼,合作无间的画面,但它的确发生并出现了。毕竟案子与她的安危息息相关,所以做米虫的同时,她还是经常去问楚留香目前查得如何了。
楚留香也不瞒着她,“冷大人查到那几名刺客与王员外和那群水寇都没什么关系,所以一时半会儿怕是安全不了。”
“……我和阿星总不能在这里过年。”谢泠崩溃,“已经这么打扰花老爷了。”
“谢姑娘就当为无辜惨死的人想想。”他劝慰道,“这件事必然是需要解决的,已然折了这么多人进去,若是再把你和阿星折进去,莫说是我,冷大人也会很自责。”
他说得的确有道理,谢泠只好牵动嘴角勉强笑了笑,“我明白。”
“谢姑娘也不用思虑过重。”楚留香一直是洞察人心的好手,从她神情早已猜出她焦躁的根源还是不想欠花家太多人情。
他本想安慰她,花如令就算只看在楚留香三个字的份上,也定是诚恳地欢迎他们姐弟借住的,但这话说出来好像又有些挟恩图报的意味,为免她再多想,楚留香还是没说出口。
最初在集市上远远观察谢泠并上去问话的时候,他曾猜想这个姑娘应当并不简单,但相熟了才知道,她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她只是想让他弟弟过得好,其余的事,大约还要包括她自己开心与否,于她而言都没有这么重要。
命案的事其实已有一些眉目。按照冷血查到的,派刺客的人大概还是水寇们的一位大主顾。
但再往下查,千丝万缕仿佛全部在迷雾背后,如何都拨不开。
楚留香寻思着应当亲自去金陵一趟看看,但被冷血阻止了。
花府护卫森严,但到底还是没有真正的顶尖高手守着,一个不察被人混了进来神不知鬼不觉中带走谢泠,也不是不可能。
“冷大人言之有理。”楚留香皱着眉点头,忽然想到他离开金陵时胡铁花说过的话,又道,“若是冷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到紫金山下的山神庙找一个酒鬼,就说——就说是老臭虫让你去的。”
冷血挑了挑眉应下,“好。”
他启程回金陵后,楚留香每日闲着的时间也多出不少。
已经“消气”的谢星又开始每晚偷偷去找他,缠着他赶快多教他一些本事,能让他早日护得姐姐安全。
楚留香当然欣然同意,“你姐姐若是不乐意呢?”
谢星哭丧着脸,“不乐意也不成了,最多我少吃几顿饭,她便舍不得了。”
这机灵鬼还真是比谁都了解谢泠,真真是亲生的姐弟。
但想到谢泠对这件事才稍有松口,楚留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之前教的那些放一放,先教谢星如何在危险的境地里保命。
要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自然是有足够好的轻功。谢星在这上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并不担心。
夜里练功练得辛苦,白天跟着花满楼上课时自然瞌睡不停,难为花满楼分明对他的行为一清二楚却没同谢泠讲,偶尔谢泠问起时还会帮他说好话。
这种好话如果是由陆小凤口中说出来,谢泠可能还要觉得是不是可信度不够,但看着花满楼那一脸的善良纯洁,她根本生不出任何的怀疑。
就这么过了三四日后,谢泠才忽然想起来,楚留香借给她的那方手帕还在她床头放着。
她问花府的侍女要了清水和皂角,那个被花满楼拨过来照料她的侍女还很惊讶,“姑娘若是要洗衣物,交给我便好了。”
谢泠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也算不得衣物。”
手帕上绣着蓝色的鸢尾,针脚细密,很是精致,谢泠一边洗一边猜测这估计是他某位红颜知己给的。
说实话同楚留香接触多了之后,她才总算稍微能够理解为什么能有这么多女人为他倾心,毕竟他的确体贴又风趣,进退有度又懂人心。
虽然只用这块手帕擦过眼泪,但谢泠还是洗得十分认真。
可惜天气不好,晾在那快两日才干透。
楚留香就住在左侧的一间厢房里,帕子晒干后谢泠想了想决定赶快还掉,便让侍女帮忙推着轮椅送她过去。
侍女们这会儿都已知道左厢房里住着的便是名动天下的盗帅楚留香,能有个凑过去多看几眼的机会总是好的,所以应承得分外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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